七

然而，战争却并没有结束。就在我重新回到穷酸教书匠的学校，教书的第三个星期，一天星期六的中午，给学生补完课，骑上自行车，想抄马家河沟边的近道快点回家。刚拐进一片小树林，就被一个什么东西绊倒了，连车带人，一骨碌骨碌到了道旁的水沟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人用事先准备好的一条编织袋子套住了脑袋，紧接着就是好几个人的拳打脚踢。我拼命喊叫着在地上翻滚，但是好象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怎么也喊不出声来。等到我再也翻滚不动的时候，那几个人也住了手。只听有一个男人的声音说：行了，这个小白脸不扛打，也够他长记性的了。另一个人狠狠地又踢了我一脚：再他妈得瑟，废了你两只手，叫你写！

在地上趴了一个来小时，我才勉强挣扎着爬起来，趔趔趄趄地推起自行车，踉踉跄跄地回到家里。

陆小美一看见我的狼狈样，嗷唠了一声，吓了一跳：你这是咋了你？

赶紧找药水和绵纱给我处理伤口。

我说了经过，小美就问我：你这段时间又得罪谁了？

听这话我心里就不高兴：在你心里，我除了会得罪人，就不会干别的事了，是吧？

小美却大不以然地讽刺说：你心思咋的，刚上了一个星期斑就要查人家弄虚作假，你心思你是谁呀？不觉味！

我却更不以为然，针锋相对地说：那姓钱的就是个大骗子。什么中美合资？什么外贸公司？就是靠捣腾国家批文挣黑心钱。包括他们给工商局和银行的所有材料，都有一半以上的水分。贷款也是靠欺骗弄来的。他们就是骗子！

我的极其聪明的妻子，一下子就能从我的话里，听出来我可能干了什么事儿，就警惕地问我：你是不是又没事找事了？她一双辛辣辣的小眼珠——本来那是一双能够喷云吐雾，撮魂掠魄的小眼珠——现在却变成了猫头鹰一样灼人。

我就理直气壮地说：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个骗子，出卖政府的批文，欺骗国家欺骗银行------

没等我说完，这位小美人一下子变成了小丑人，鼻子也歪了，嘴也斜了，竟破口大骂起来：你他妈的真他妈是活该！自作自受，打死你个大傻必！

还没等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就蹬蹬蹬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一边嘴里还不干不净骂着人：他妈的鸟龟王八蛋！

房门哐啷一声摔得山响，一溜烟儿就没了人影。我不知道我的这位小祖宗要去干什么，但是我知道这回真的是惹脑了她，又得至少十五天半个月夜不归宿人不着家了。然而我已经习惯了独守空房，搂着枕头在美妙的想象中度过漫漫长夜。于是我自己给自己铺好被子，钻进凉凉的被窝，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暖热，然后再做一个美梦。

可是我却做了一个我从来就不曾设想不曾计划也从不会想到过的梦。我梦见陆小美从家里一阵风地跑出去，没上别处，而是径直去了那家所谓的中美贸易公司，一口气跑上第十八层，门也没敲，扒拉开秘书小姐，就直接闯进了总经理办公室。没等那位身上长着又黑又粗黑毛的老总反应过来，上去啪啪就是两个大耳擂子。

那位钱总一时被打蒙了，捂住红红的腮帮子，说话竟一下子结巴了起来；你，你，你要干什么？

陆小美却得意洋洋地说：干什么？干你！右边那个，是替我老公打的，左边那个是替我自己打的。你个鸟龟王八蛋。老娘把你当个人看，你还登鼻子上脸了呢。告你怎么的？你他妈就是仗着你大舅哥，能弄出政府的批文，挣黑心钱挣眯心钱，你他妈的什么中美贸易公司，也是靠弄虚作假，靠欺骗银行弄来的贷款。就告你了，怎么的吧？打我公，就是打我。

不知道这位满脸横肉，见了我就**一脸狰狞面目的老总，为什么会在一个娇小的一拳头就能打趴下的小女人面前，霸气全无，甚至于带着有点哀求地口气说：不，不是我----这纯粹是个误会。

陆小美眼珠子一横——那哪是猫头鹰的眼睛，简直就是一头凶恶的母狼：误会？你他妈花钱叫人打断人家一条腿也是误会吗？不就是因为那个人不依不饶地告你们的虚假广告是欺骗宣传，坑害消费者吗？你以为你干的那些缺德事我不知道？那可都是你在**亲口吹牛吹的。

钱总赶紧否认说：我那些话纯粹都是吹牛，瞎编出来的。

陆小美把**一歪：我老公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伤，也是你编出来的吧。我告诉你，他要是有个三长二短，落下个什么残疾。我跟你没完！

钱总可能是忽然觉得自己在一个小娘们面前太软弱了，就立楞起眼珠子耍横说；我说不是我就不是我！别上我这儿耍泼！来人哪，把这个泼妇给我轰出去！

早就被秘书叫来的几个保安，听到喊声，唿啦进来，一人扭住一条胳膊就往外拽，小美一边挣扎一边大骂；你个鸟龟王八蛋！老娘饶不了你！

我忽然从梦中惊醒，一骨绿爬起来一看，日头爷儿已经爬上窗户，斜睨着眼睛瞅着我吃吃乐呢。我知道坏了。离我的第一节课还有二十分钟了，我顾不得洗脸刷牙，扯过毛巾抹了两下脸，骑上自行车就往学校冲。然而，脑海里却还在上演着那一幕幕活剧。并且深为我亲爱的娇妻感动得几乎潸然泪下。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思。可是我的眼前却突然又浮现出男一幕情景：我亲爱的娇妻，正娇嫡嫡地依儇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被那男人厚厚的有如熊瞎子一般的大嘴岔子，**地亲吻得咯咯咯笑得喘不过气来：哎呀妈呀，你咋真像大熊瞎子，要把我压死闷死呀！

你瞎了呀你！

却忽然听见一个公鸦嗓尖声大叫。醒过腔来一看，我的自行车已经冲进了一个卖西瓜的西瓜摊里，一大堆西瓜在我的车轮下已经四分五裂。

好在昨天开的工资，还没来得及上交，就在收发室和地下室里开了一个西瓜宴。**吃得汗流浃背，不亦乐乎。可是当第三天陆小美我亲爱的娇妻来向我收取本月工资的时候，我却又一次被当做大傻冒和大傻必又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陆小美这时候的眼珠子，又变成了像猫头鹰一样可怖：你眼珠子长到脑瓜顶上了。你是越来越有出息了。这半个月你就扎脖吧。我这个月的工资都交给洗印社和邮局了，一分钱没剩下。

我反问道：交给洗印社和邮局干什么？你洗什么了？邮什么了？咱们家有什么需要洗需要邮的东西？

我亲爱的小美却把眉毛一挑嘴巴一歪鼻子一拧，骂骂咧咧恶恨恨地说：你个乌龟王八蛋！姓钱的，你就等着瞧吧。你以为你那点猫腻我不清楚啊？什么他妈的中美合资？捣腾国家批文，买黑地卖黑地，买空卖空　从边境上走私水货。帮助你大舅哥给人牵线搭桥买官卖官------什么缺德事儿你没干过？

我越听越傻眼，原来陆小美早就掌握了这位钱总的底细，而且掌握得如此详细。又让我大吃一惊。她是从哪儿知道得这么详细的？不知为什么我却一下子联想到了那又黑又粗的黑毛。

却就听我的爱妻又气恨恨地说：等到他老婆收到我寄的那些材料和U盘，立马就会和那个王八蛋打离婚。那个王八蛋亲口告诉我过，她老婆仗着是高干的大小姐，是个十足的醋坛子，说只要发现他有一丁点背叛她，就叫他立马滚蛋。到时候，工商局和银行，也会和他算总账。叫他立马就变成穷光蛋。

我忍不住问：那是些什么材料和U盘？能有那么大威力？

爱妻却狠狠地斜了我一眼：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和那种下三滥睡觉？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如实回答说：我只是想问问那都是些什么U盘和材料，没想知道什么哪。

亲爱的小美却嘿嘿一声冷笑：无可奉告，亲爱的。不过今天晚上你要是想要我本人，我倒是很愿意奉献。两个多月了，你也该想我了吧。自慰总不如我这个真人有魅力吧？

说着又一跃跃上我的身体，像骑跨在一堵外强中干的断墙残垣上那样骑跨在我身上，用她那独一无二的独特方式，开始了一场独一无二的独特的性和爱的游戏。

而我却忽然觉得她**的汗毛变得又粗又黑又长，直扎得我疼痛难忍，呲牙裂嘴。而陆小美却似乎因此而更加**恣肆，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得心应手。时而**，时而欢叫，时而跃上，时而滚下，直折腾到后半夜才肯善罢甘休。

呜呼！我亲爱的第一任也可能是最后一任但却绝不是最后一个女人的妻子，该出手时就出手，连作爱也作得无与伦比，独一无二。

呜呼斯人！呜呼斯爱！呜呼斯时！呜呼斯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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