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只是他的幻想。女人没动手，观察了他一阵，挪开步子，往房门走去。

“我还以为她要挑逗本公子呢！”李崇暗嘲，“这个神秘女人，到底要干啥？”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女人转过头，又朝他这边看了看，生怕他知道似的。然后，走了出去。

这么一个山间夜晚，她出去干什么？难道，这就样悄无声息的走掉吗？不可能！一个女人遇上野兽咋办？何况去桤木场有那么远的山路。

他心中生出强烈的好奇和关怀，悄然起身，赤足走向窗户，透过牛肋巴窗条向外看去。空坝上出现了让他更为惊讶的一幕：

皎洁的月光下，女人正在拜月！她双手合掌，高举过头，随后跪下，嘴里不知说着什么，摊开手掌，深深拜下去，直到额头触地。一次，两次，三次……那份虔诚叫偷窥者咋舌，那姿态完全是一个迷信十足的乡下女人！可她的模样和气质又完全不是那种人。她到底是什么人？说封闭，却可开化到裸着身子在温泉中洗浴，跟一个粗野的山里汉子睡觉，将一张床摇得震天价的响；说开化，却又对一个空漠冷寂的月亮如此虔诚崇拜。

李崇想不通，只是呆呆看着她迷人的身姿，忘了会被发现。

他被发现了。发现他的，不是地上酣睡的赵山强，而是膜拜的女人。当她又一次直起身时，身后如长着眼睛一般，觉察到有人窥探了，于是，突然转过身来，两人的目光对碰了！

李崇忙扭头，想往睡袋走去。晚了！女人朝他走来，轻喝：“别动！”

李崇身躯虽不强壮，可内心还是一个男子汉，直立窗前。

女人隔着窗子，说：“出来，我有话说！”她的腮边掉落下一缕秀发，被雪山刮下的风吹拂着，紧咬着**，很生气。

李崇沐浴在月光坝里。女人狠狠地看着他，像发现他做了天大的啥亏心事一般，性质比白天偷窥要严重得多。

“你咋这么讨厌？白天的事儿我给你隐瞒了，你晚上又偷看！”

李崇坦然的迎着她的目光，说：“我不该偷看。可是，我是好心，绝不会给你带来丁点儿伤害。”他尽量显示出学识和教养赋予的一份儒雅。

“已经带来了。老赵可以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女人声音恶狠狠的。然而，在李崇的耳朵听来，却是一种浸润着月光的带着银质的声音。

“我知道，偷窥别人习武是会受到这种惩罚的。可是，我是偷窥美丽的女人拜月，从她虔诚的姿态上，我已看出她的心被一片月光擦试过，被夜幕的星星点缀过，被银河的波涛浇灌过。皎皎空中孤月轮，江天一色无纤尘。拜月的女人，是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的。”

李崇诗一般的语言无疑对女人愤怒的心起到了镇静和慰藉作用，这令她颇感意外，目光柔和了些，仍板着脸，冷冰冰的说：“你是客人，应该懂得尊重自己和他人。”

“我向你保证，再不偷看了。可我心中充满了疑问……”

“我想，应该由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叫啥名字？”

“李崇。”

“什么？说明白点。”

“木子李，崇高的崇。”

女人听了，眼中射出两道奇异的光，上上下下打量他，好像这名字跟她有啥渊源似的。过了一会儿，她温柔的说：“你回去睡吧。今晚的事，别对老赵提起。”

“从一滴水里我可以听见古尔根溪生命的咏叹，从一片红叶上我可以看见枫树命运的起伏。可是，我实在不能解读一个女人拜月的虔诚……”

“收起你的花言巧语吧！你不崇拜自然，不相信神灵。”女人说，径直回屋了。

“她在月光下的笑容一定比阳光下更美。”李崇自语，呆了一会儿，也回屋了。

李崇哪能睡着，今天的际遇实在神奇。他调过头，往另一边看去，企图证实白天真的遇见过一个美丽的洗浴女人，刚才发生的事儿也不是幻觉。

哪知地上的女人也掉头朝他看来。

洒满月光的房间里，二人的目光相遇。女人看了他一眼，就调开了头，目光含着同情和理解。她知道，他渴望拥她入怀，但这是不可能的。虽然，他比赵山强儒雅、潇洒，或者说二人根本就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李崇叹息一声，暗咏：“我是一个孤独的旅人，看见了一个渔火闪烁的村落；我是一个沙漠的跋涉者，看见了一片祁连山雪水浇灌的绿洲……”他也转开头，钻入睡袋，闭上眼睛。

迷糊中，几步远外躺着的女人，幻化成了潘金莲，乌髻半坠，穿一件扣身衫儿，袅袅娜娜走来。他一跃而起，将她**抱住，放进被窝，施云播雨，**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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