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夕阳将天边烧得有些血红，就好像是涂摸上了那几位被害的女子的鲜血。这种红刺得人眼睛有些疼，也让人感到一种压抑。

临近下班时，在刑警队的会议室，钱局长亲自主持，又召开了这起系列杀人案专案组紧急会议。

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几位女性遭到杀害，而且，凶手作案手段又如此残忍，在全市产生了巨大反响，市上的主要领导多次询问破案情况。特别是正在加大力度，招商引资的向副市长，经连续打过几次电话，责怪他们破案不力。最近，香港有几家大公司想要来谈落户的事，在这节骨眼上，竟然凶案连连，社会治安如此糟糕，让人家怎么能安心投资？向副市对他们这种柔弱和无能大为光火，严厉责成务必尽快破案，抓到凶手。

不只是向副市，全社会现在都在关心着这不断发生的凶杀案呢。连续不断有女孩子被杀害，现在，人们已经是谈虎色变了。一到晚上，女孩子们再也不敢随意外出，尤其是那些长得漂亮一些的女孩子，晚上一个也不敢睡了，生怕一个会被突然杀死，要家人陪着才肯睡。

钱局长已经被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搞得焦躁不安了。案子再不破，作为公安局长的他，确实是难以交差了。

他和大家一起详细分析了当前这一系列案件的特征，以及他们现在手头上仅有的一点资历料，一起寻找今后将要行动的方向。最后，他总结说，他认为专案组到现在一直都很被动，被凶手牵着鼻子走。他们只是在外围转，没有深入到案情的内里去，还没有抓到根本。犯罪份子这样连续不断地作案杀人，被害的又都是年轻美丽的未婚女性，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绝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他希望他们能沉下去，了解那些本质的东西，从而找到凶手。

开完会，已经是半夜。星月当空，夜阑人静。

吴队长走出会议室，来到院中，仰头天空，深透一口气，真切地感到一种责任和压力。罪犯如此凶残，若不能尽快破案，将会给整个城市治安带来多大的影响？

丁丽跟出来，关切地说：“吴队，案子没有进展，我知道你心里的压力很大，不仅市民人心惶惶，市领导又限期破案，但你也不能过于焦虑，不要把自己累倒了，破案子，我们大家还指望着你呢！”

吴队长回头看一下，苦笑一声说：“放心吧，我还不至于那么柔弱。不抓住凶手，我是不会累倒的。”

丁丽又说：“局长说我们只在外围转，没有深入下去，我们还要怎么深入呢？”

吴队长说：“局长说得对，我们的确是没有深入下去。其码我们还没有真正掌握被害人生活的隐秘，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是了解了一些浮浅的几乎没什么用的东西。”

刘天东对丁丽说：“还记得吗？在赵丽娜被害时，我说过孙春莉那套豪华住宅肯定不是她自己买的，你不相信，现在，她的员工也说她的买卖做得并不怎么样，哪里有钱买那么昂贵的房子？我看，那房子肯定是人送给她的。”

“就算是又怎么样？这跟她被害有关系吗？”丁丽问。

“当然有了。”刘天东笑了一下，说：“你想，假如我爱你，很想和你处朋友，可是，却有一个多事的男人跑出来为你买了一套房子，还给了你许多钱，那我会是什么想法？我会恨之入骨呀！”

丁丽瞪他一眼，打断说：“刘天东，你说案子就说案子，别把我扯进去！什么爱呀恨呀的！”

丁丽来到刑警队已有三年多时间，她不仅思维敏捷，聪明能干，而且长得苗条美丽，在局里称得上是个典型的美女。从去年开始，丁丽就感觉到刘天东借着和自己在一个队工作的机会，时时向自己献殷勤，讨好她。丁丽知道刘天东是喜欢她，在向她示爱。丁丽觉得这个同事也所不错，可不知怎么，她一时对他没有什么感觉，或者说，不打算和他处朋友。所以，每次刘天东将他和自己拉在一起时，她总是尽力要开脱，装糊涂。

“我这是打个比方。”刘天东说，“如果这个对你狠之入骨的男人碰巧是个心胸狭窄的人，他难道不会做出过激的行动来？不会行凶杀人？”

丁丽看着他，不说话了。尽管这个比喻不入耳，可他说的道理是完全有可能的。

“对！”吴队长也同意他的观点，“我们就是没有深入了解之处！孙春莉这个案子中，极有可能隐含有这一方面的意思，她的员工说她换过好几个男朋友，是不是他们知道了她和别人有这一层关系，才不和她相处，而分手的呢？如果是这样，这中间就有因仇恨引起的杀害她的可能。”

“就算这起案子是这样吧。”丁丽听完，反驳说：“可是，其他几人的遇害又是怎么说呢？她们也是这种情况吗？并没有发现她们有什么豪宅。”

吴队长也变得沉默不语了。刘天东刚才的分析，只在这个案子中适合，而其他几起案子，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吴队长伸手掏烟时发现摸出的是一个空烟盒。刘天东便出去到街上买了两包烟进来，吴队长接过烟，叫他们两回家去睡觉，他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丁丽问：“队长，你干嘛？”

吴队长点着烟，烟点在黑暗中闪着亮光。他闷声说：“这么大的案，破不了，我睡得着吗？我去再研究研究。”

丁丽说：“你不睡，我们也不睡。你熬夜，我们睡着心安吗？我们跟你一块熬夜。”

刘天东说：“就是，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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