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和孙启明一早就跟随大部队进了园子,东游西逛,这一天累的要死。孙启明有一个旅游原则,那就是不管到哪,一定要先从头到尾走马灯式的游一遍,再拐回来细细的折腾一遍,最后原路返回闲庭信步般的检查一遍有没有落下没看没玩的,这三遍下来,是人都受不了,有点好玩的东西都被他摸得起皮了,园里有位扮宋江的大爷看到他都认识了,还有一位高大的武松非要认他作大哥。
周然不干了,两腿都直了,扶着拂云阁的柱子喘着粗气对孙启明说:“哥们,你冲你的,我还是掩后吧,我今儿要是死在这儿,你一定要给我刻块墓志铭,上写:一位烈士游园惊梦留魂处!”
孙启明走的老远,回头数落他:“革命尚未成功,小鬼啊,你仍需锻炼!”
周然:“孙先生,我求求你了,革命的事您先放一放吧,我命都没了,拿什么革?”
孙启明看他实在没力气了,一个劲儿地啃面包,才忽然发现自己也饿了,心想借表妹的钱花得真算值了,便回去跟周然一同坐了下来歇息。
人这气儿是提着才有的,他俩这一歇不当紧,再站起来脚都要抽筋,腰也酸得厉害,看看天也不早了,两人商量干脆回去,离门口还有老远,周然这时候再一看这家伙,刚才那股子为革命要死要活的劲儿已全然没了,体力透支的比自己还厉害,站都成问题了,于是在路边旮旯处捡了一根颇粗的柳枝当拐杖,俩人你搀我扶,看背影跟战后幸存的伤员一般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刚出门口没多远,就见一伙人跟看民间著名文艺耍猴似的围成一团,好不热闹,还没凑上去呢,就见其中有俩人突出重围,瞬间离去了,其他的人也随即跟着散了,只留下一个人,此人正是刘四,他俩一看认得他,上午想混进园子的那位,这家伙还真执着,这会儿还不走。
刘四还激动地朝着赵老师车子冒出的那股狼烟眺望呢,心里又喜又气,喜的是竟然在这儿不期而遇见到了偶像,而且他还看了摸了自己的东西,他的手是何等尊贵的“仙人掌”啊,这两样被他摸过的东西注定要载入个人成长史册,看来真的要成为传家宝了。气的是自己不该傻帽似的大叫,弄得一下子上来那么多人,让他们仓皇逃窜。
刘四赶忙收拾起了刚才老赵看过的画,心又是忐忑地跳:幸好刚才赵老师跑了,要不被他发现画背面的口诀,那真是丢死人了,想骗专家,不要命了?
正当他准备“卷铺盖“回去的时候,周然架着孙启明来到了他跟前,问:“大哥,刚才发生啥事了,我看那么多人?”
刘四看看他俩,年轻小伙子,本不想搭理,可又一看俩人挎着包,肯定是来这玩的,干脆忽悠忽悠卖他们点东西,也算今天没白支这摊。想到这刚才绷着的脸忽然绽放了:“小伙子,来来,看看买点啥,有啥喜欢的,随便挑挑。”
周然指着那股烟又问,刘四脑子一机灵,说:“哦,俩记者,采访我嘞。”
周然不解:“采访你,采访你啥?”
刘四眼珠乱转,骗人也需要好脑子,只是他少配了根内存,速度明显比较卡,结巴着说:“是。。。。。。这样,我是。。。我是卖古董嘞,今儿在。。。龙亭湖。。。对,龙亭湖那救了一个落水的小孩。他们是来报道我的事迹嘞,哎呀,这点小事,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啦。”
周然没反应,哦了一声,孙启明说赶紧走吧,两人说着就转身,刘四情景再现,上前赶忙拉住,“再看看东西,再看看呗”。
他俩可不是什么专家学者,也对古董字画丝毫不感兴趣,更知道哪个名胜古迹旁边都会有几个卖纪念品的小摊位,买这个做纪念倒可以,只是别太贵。但中国人有个俗念:凡能旅起游的人,都是有钱人,宰的就是你们这些暴发户,但凡有点品位的谁会稀罕这些。
做人嘛,还是要绅士一点的,周然礼貌性地给刘四点点头客气了一下示意要走,刘四不甘心,拿着刚才赵老师都稀罕了半天的画直吆喝:“这可是件好东西啊,恁再看看这纸。”
周然回头一看,有点诧异,这画似曾相识,拿过来仔细端看半天,忽然想起来了,这不是曾祖爷爷留给自己的那幅幽云图吗,他妈的怎么会在这个人的手里,赶忙扯住刘四问:“这画你从哪偷的,快说?”声音宏亮,连一旁打瞌睡的孙启明也惊站起来,忙问怎么回事。
刘四见他反应激烈,还不知道是啥情况,心想坏了,弄不好这画就是这家伙丢在相国寺的,今天这经历也太让人惊愕了,全来一块了。如果这画要真是他的,再反被他诬告是我偷的,弄到110叔叔那,我就算是捡的也有理说不清了,被他再弄一帮人围观,我真成了开封城的名人了,我这生意可咋做啊。
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了主意,但打定不能承认,捡的也不能说,不就是张破假画嘛,怕他个鸟,反而义愤填膺:“兄弟,你干什么,别拉拉扯扯的,我可告诉你,这画可是我自己嘞。”
周然见他士气渐旺,又是本地人,一脸无赖的样子,反而没了脾气:“那你说,这画咋和我那副一模一样?”
刘四明白了,这画看来还真是他丢的,但这行造假的太多,平时心里的对策又一一浮现,“一模一样的多了,这不过是一张酱油画,不信你看看,背面还有俺妞写嘞乘法口诀呢”,脑子一机灵,竟然把刚才本想遮掩的事这会儿全盘托了出来,但又一想真是多嘴,这乘法口诀或许就是这家伙小时候乱画上去的。
想到这不免有些心虚地抬眼看看他的反应,周然一听,反过画来看,真的有,难道这画真是酱油画,到处翻版,他自己也只是粗粗地看过一两次,没什么印象了都,再说也没在意反面有什么。翻来覆去的也查不出什么细节差别。
刘四可是察觉到了周然的细节变化,看来没什么不妥的,又接着烧火:“别看了,实话告诉你吧,这画是我做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套,就算你有一套,也是从我这流出去的。”
周然一想也确实是,那画虽然看着很旧,但是没署名什么的,肯定是现代人搞的把戏,曾祖爷爷还拿它当宝,我还想指望哪天碰到专家检验检验呢,如果是真的就卖了发家致富奔小康呢,谁承想是张破烂玩意儿,竟然是这家伙做的,唉,算了算了,回去扔了得了。想到这,周然就没再纠缠,松开抓着刘四的手,赔礼道歉一番,拉着孙启明径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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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遗物失窃』
刘四没想到这么简单几句就忽悠住了失主,心中感慨自己的江湖~高~莫测,连自己都佩~。低头再看看这幅~画,还是收起来吧,改天再卖给哪个缺心眼的去,可心里总~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来。周、孙二人第三天哪也没去,一是钱也花的差不多了,二是这一趟园子游得差点没把命搭~,早~起都起不来了,浑~~得难~,在小旅馆里待到~午才收拾行李,准备班师回朝。一路坐车倒头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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