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小黑回来,下了火车直奔我家。
跟他一起还有个女孩子,果绿色的无袖T恤使人看上去凉爽而富有朝气,白色中裤,两个大大的眼睛,无比的清澈。
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杨哥,她叫陆小雨,火车上认识的。”小黑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阳台上说。
“你的眼光不错,这次可要把握机会,赶紧把米煮熟了,夹生了也不怕。”我燃起一支烟,以大哥的口吻说道:“打铁要趁热,这个一见钟情的事情虽然罕见,但也不绝对。”
“不是这样的。”小黑说:“杨哥,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能不能让她在你这里住几天?”
“什么意思?你不是租了房子吗?”
“我那里太小,而且只有一张床,不方便。你这里有空房间,就小妹以前住的那间很合适——而且,我可以替她付房租。”
“小黑,不是付不付房租的问题,我只是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是你的女朋友,在我这里住多久都没有问题,但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杨哥,你多心了,我们本来没有那回事。她在火车上被小偷偷了一个包包,钱、银行卡、身份证什么的都在里面。当时,她哭得很伤心,我见她怪可怜的,就帮助了她。”
“你帮助她没有问题,大不了帮她买几个快餐,下车后给些钱让她去该去的地方,也没有必要领这来呀。”
“杨哥,她真的挺可怜,在这里没有亲戚朋友。而且她在家里已经没什么亲人了,她来这里是为了找到亲生父亲。”
“是挺悲惨的,肯定没少看肥皂剧。你看她的面色白里透红,啥时候咱们国家的孤儿过得如此滋润了?”我很不屑的摆手:“小黑,你太单纯了,骗子的伎俩就是要激发善良人的同情心,特别是这种年轻漂亮的女骗子,她们所制造出的假象就是为了让你觉得她不是骗子。”
“我不觉得她在撒谎,杨哥,看人不能这么阴暗。反正,我相信她,帮人就要帮到底。要是你这里不方便,我让她住旅馆算了。”小黑有些泄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来了就住吧。反正你要多个心眼,如果她找你要钱一定小心。”我说。
“谢谢杨哥,如果她真是骗子,要是让你有什么损失,我负责。”小黑开心的说。
然后,他就走了,有些事要回公司处理。
我在阳台上抽完一支烟,回到屋里,看到陆小雨正四处打量。这套两居室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遗产,她生病的时候,我曾经打算卖掉给她换肾,可惜她没有撑到有肾源的那天。
“别瞅了,没什么值钱东西。”我站在她身后说。
她没听出我的话音,回头笑了笑说:“杨哥,我也叫你杨哥吧,真不好意思,要麻烦你们,你们都是好人。”
“小黑是好人,但我不是,想干什么?直说。”
“我没想干什么呀,你一定是误会了。”她一脸惊讶。
气氛有些尴尬,她沉默了一会,说:“我不会麻烦太久的,这附近有没有银行?我想去挂失,里面还有些钱,虽然不多,但足够我对付一阵子了。”
“听说你来找亲生父亲?”我把生硬的态度放缓和了些。
“嗯。”她点点头:“
“这么说,你应该知道你爸在哪里?”我看着她的眼睛,想看出她是否虚假。
她摇摇头:“不知道,我妈死得很早,然后我就跟姥姥一起过。姥姥去世前才告诉我这些,她要我来找他,希望他能照顾我。”
原来是琼瑶剧,而且还是那种要准备大手帕擦眼泪的悲情剧。我想,叹气说:“你的命运够凄惨的,要把这个故事弄清楚,还得好好构思。”
“什么构思?”她瞪大眼睛:“我妈有了我,却怎么都找不到我爸,只好带着我嫁给了别人,那个人对她很不好,经常打她,她坚持了几年,实在是熬不住便自杀了。其实,我犹豫了很久,毕竟二十多年了,他一直没有出现,到底还有没有找到他的必要。但是后来一想,他带给我和我妈这么多痛苦,怎么样都该让他知道。”
她在说这些事情时显得非常平静,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我没有什么理由去相信她讲的都是实话,但是又没有办法证明她只是编了一段激发人同情怜悯的故事。这个时代已经将人们的道德信任和良知透支殆尽,我们看到太多伤害善良的东西,最终只能用漠然麻木来保卫自己。
我不想继续追问她的故事,这是我对待这些人一贯的立场。就像那些经常在公交车站,地铁出口碰到的穿着体面却总是厚着脸皮向陌生人讨要一个面包的年轻女子,以及衣衫整洁对着路人长跪不起乞求回家盘缠的所谓乞丐,他们随随便便都能编造出一堆悲惨和不幸,甚至是惨绝人寰的经历。但是,当你某天突然发现那些连个面包都买不起的女人依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你面前蹦跶,而那些急着回家奔丧的乞丐仍然执着的用膝盖丈量着街道的时候,善良就会成为你高尚的道德里最低贱的东西。
没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如果不是小黑,我会毫不犹豫的冷酷起来。
带她进了卧室,这个卧室以前是我妈的,她去世后,小妹搬来住了一段时间,考虑到小妹以后还会来,就一直保持着原貌,床头上摆放着我妈,小妹和我的合影,是我妈临终前照的。
“这位是你妈妈吧?”她看着照片问。
“嗯,她在几年前去世了。”
“这个女孩子挺漂亮的,是你女朋友?”
“不是,是我小妹,同父异母的小妹。”
“那么,你爸呢?”
“早离了,小妹就是他跟别的女人生的。”
“哦,想不到你的身世也挺复杂的,不过挺不错,能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建立这么好的感情,真难得。”她颇为赞许。
我只笑笑,然后带她去银行,等她排了许久的队。
她到窗口跟工作人员交涉了半天,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出来后非常沮丧。
“怎么了?”我问。
“银行需要身份证件才能挂失,但是我的丢了。”
“那怎么办?”
“不过还好,因为我记得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和卡密码,银行暂时把账户冻结了,我必须尽快的去办身份证明。真是晦气,第一次出远门就遇到这事。”她无奈的叹气。
“卡里的钱没丢吧,要不就没必要挂失了。”
“钱还在,刚才我报了账户余额核对过了,其实呢,里面的钱也不多,只是现在举目无亲,工作也没有着落,这些钱非常重要。”
“你不是还有小黑吗?他可是个好人。”我试探道。
“还有你,杨哥,你也是个好人。”
狐狸要露尾巴了,我想,不动声色。
但是她并没有马上提出需要资金援助之类过分的要求,而是犹豫了一会,有些难为情的说:“杨哥,能不能请我吃点东西,火车上胃口不好,跟小黑哥没吃饱,早饿了。”
这个要求还算合理,而且其姿色尚可,请一顿饭我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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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郁闷』
小黑在一个~人的公司工作,这间公司~辖几个电子厂,小黑的工作就是帮公司到~开拓产品市场。虽然都是炎黄子孙,这个~老板对待大陆员工非常无良,经常~求无薪加班,每个星期只休一天。公司里的员工怨~载道,大家都说若不是顾全大局,尽可能向台胞释放善意,早想办法先把老板~放了。当然,这些都是气话,当今社会,谋生何其艰难,~一时风平~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天~乌鸦一般黑,老板都比乌鸦黑,开公司是为了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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