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也勇敢,他举起镢头对准蛇头狠命地砸去。随着他的镢头每下落一次,我的脊背就一凉,不由打个激凌。开始,蛇身还痛苦地扭动着,几下砸过,蛇头已烂,蛇身便慢慢地停止了扭动,变得像一截沾满青苔的井绳。
善后的处理当然是弟弟。弟弟十二岁了,长得虎头虎脑,很好玩。只见他从衣兜里拿出一根松紧带,我知道,那是弟弟用来做弹弓打鸟用的。弟弟将死蛇拎起,悬挂在小树枝上,然后又用松紧带绑紧。五哥看后连声说好。我心想,好你个头,蛇要是有灵魂,非找你算账不行,谁叫你操纵了这一场恶作剧!
悬吊在树上的蛇在风中摇摆不定。望着这条吊在树上的无头蛇我突然内疚、悲哀、不安起来。蛇是人类的朋友——虽然它丑陋,但它专吃毁坏庄稼的田鼠。听老师说,一条蛇每年能吃几百只甚至上千只田鼠呢。我为什么要伤害它,何况,它也是一条性命呀!它与我们无冤无仇,也并没有侵犯我们啊!此时,我无端地觉得这条青蛇大概是“白蛇传”里那位善良勇敢,忠心耿耿,侠肝义胆的小青姑娘,刚才我脖后一凉,定是她化阵青风走了吧?
为了赎罪,待哥弟走后,我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这条可怜无辜的青蛇,然后将它深深葬在土坑中,并在土坑上面堆了个小土堆,——算是青蛇的墓吧。我站在蛇墓前,鞠了三个躬,然后默默地祷告:“刚才我们兄妹三人得罪了你,是我最先逮住你的,你要报仇,就冲我一人来吧,求求你千万不要伤害五哥和小弟,俺家还靠他们顶门立户哩!”
蛇不打,草还是要搂的。
每到秋冬之季,搂草便是老父下给我的“圣旨”,那是不可抗违而且是雷打不动的任务。哥弟都上学,我不接“旨”谁接“旨”。
实际上,我巴不得去搂草。
因为,搂草可以避开老父那雷鸣般不留任何面子的喝斥,可以看不到破陋家中老父那张动不动就发火的脸。何况,搂草活不重。能去搂草也是一种享受,——尤其是秋天。
秋天,落叶不断,枯草萎落,沿着岸坡路畔草多叶厚的地方,拖着竹筢尽管走。你根本不用担心筢子能不能搂到草。三、两分钟准能搂满满一筢。筢上草叶多了,赶紧得卸下来,不然,后面的草叶就上不了筢,白搂。我每天必须搂一小平车草,——老父一等我出门时就这样命令,他怕我在外贪玩。殊不知,这一小平车草,最多是大半天就完成了。不过,任务完成了,我并不慌着回家。因为家中有干不完的活。老父就是这样人,一天到晚闲不惯,在田里是这样,在家里也是这样。他不闲着,也不让你闲着。他看你闲着就来气,就会一边骂你“懒种”“孬种”,一边叫你干这个干那个。
搂好草后,我不像一起来的黄毛丫头毛头野小子那样到处“疯”,而是坐在自己的草堆上看从家中偷偷带出来的书,或者是躺在那儿看乡村秋天的道道风景。
秋天,无风的乡间傍晚美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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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九)』
一轮又大又圆又~的太阳~在西天边的老柳树枝~,整个天空都被映得又明又亮。而且亮得美丽,亮得~,亮得心旷神怡。走过酷暑的~燥,来到清凉的秋天,你心里会有说不出的自在。就像~得~~的中午突然吃了块又甜又凉的西瓜,冷得~命的严冬之夜,突然送来个火炉,能不快活吗?那远方的马陵~,坐在夕阳映照的天边,多像一个哲人,那个中的奥妙,那传说中的神秘,那说不完的神话传说,都在夕阳的余辉里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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