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端午节,每每遇到这样浓郁的日子,我内心都很沉重。床下摆放着两只破碗,阿伟一来就劝我把它扔掉,对于阿伟的建议,我作了严厉的抗议,很简单,即使它们成了碎片,我也要永远把它们留在身边,伴我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两只碗成了碎片,并非我的本意,可惜就像我的能力一样,连保护好它们都做不到,望着刺眼的裂痕,我的心无比伤痛。在这思乡浓朦的泪雨中,我似乎看到两位辛酸的老人,坐在一张大大的木**,在昏黄的白炽灯下,伤心啜泣,一丝丝白发,衬托出憔瘁的面孔,屋外秋令时节的风雨,让他们如此陌生地感到寒冷。他们在埋怨,在悔恨,数落着许多的不该,而这千不该万不该的罪魁祸首,却是我这么一个女儿!
我叫海英,重庆人,二00二年全国统招下来到淮阴,曾就读于淮阴师范学院,因普通话未过关而与大学毕业证失之交臂。其实我并不喜欢这所学校,因为它同全国所有高校一样,打着扩招的旗帜,狠赚人民大众的血汗钱。在大学四年里,我彷徨无主,甚至不知所措,最后落得一无所有。我承认,在淮阴师范学院,我什么也没学到,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心结,二00七年二月份,我从深圳坐火车回到了江苏苏北,就在淮阴师范学院附近的居民区租房子住了下来。淮阴是一个消费水平较低的城市,在这里,我可以勉强打发自己的日子。
回淮阴不久,我就去了学校,目的是希望自己能拿到毕业证,于是,我又见到了那些我根本不想见到的人。周不国,一个根本没有过接触的新任系主任,而于他,我没有多少话要讲,一句话,非常厌恶,就像系里所有人厌恶我一样。在这个过程中,我又与张慧慧见面了,而且事事都还要找她,这个女人,我真的很不喜欢,个子也不是太高,人也不是太漂亮,可脾气古怪,话语伤人,句句刺人心窝。我与她同龄,可她就叫我“小就”(淮阴话,小孩子)“这小就!这个小就!”望着她尖尖无肉的下巴,一双突突无彩的眼睛,我在想,你不过就是一个办公室人员,整整资料,给领导们办办事,又何能让你如此高傲呢?更何况你还是讨了你老公的便宜呢!因为她老公是院里面的一个人物吗!真的是一人升天,鸡犬皆升天了!当然,我也见到了张谋成,中文系党支部书记,被人叫着笑面虎的男人,他仍同往常一样,喜笑颜开地问候了几句,然后转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他曾经说了句让我给终身难忘的话,那就是“需要我们关心的学生很多,你以为就你一个吗?”说这话时,朱一芳也在场,朱一芳是我们班的班主任,一个很会逢场作戏的女人,为了在领导面前邀功,我曾经成了她很好的一只工具。说到张谋成,当然不忘提起赵冬原同学,同窗四年,又同在一个宿舍,我们之间交往不深,每天也就起居之间的碰碰撞撞,四年里君子之交淡如水,然而,我还是成了她的棋子,她替男朋友补考粉笔字,被监考人员逮个正着,为了男朋友便把我成了替罪羊,而当时我远在北京,并不知所发生之事。当然,赵冬原同学并没因此而获大罪,她毕定是张谋成的得意门生,又能说会道,这样一件事情,对于一个有前途的学生,又算得了什么?但我就不同了,本身就是一个有问题的学生,却还罪上加罪。
这段时日里,我就像回到了学校一样,每天按时起床,看英语,练习普通话。学习专业知识,不管刮风下雨,都带着书本到学校里自休室看书学习,练练粉笔字。我在想,如果拿到了毕业证,我就回老家边区支教去,教师虽然不是一个赚大钱的职业,但它是一个可以不断学习的职业,更何况当今势下,它已经变得非常热手。就这样毫无心计地过完了两个月,四月底,燕子从无锡赶了回来,我们在时代超市碰了面,一年过去,两人还是从前那个样子,说说笑笑,逛了时代一圈,又去了老校区,在老校区的绿荫地带走了一遭,虽然都觉得学校生活没有给我们人生带来多大意义,但点点滴滴的快乐总叫我们止不住地回忆。最后,我们去了时代旁边一家餐馆。市中心的餐饮,重在环境,而食物,也就那么一般般。站在吧台,望着墙壁上的菜谱,最后点了两份较为便宜的意式鸡蛋面,要了两份果汁水,然后在二楼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过了好长时间,意式面来了,两大盘,看上去不错,吃起来却糟糕透了。“还不如去小饭店呢!”燕子从来心直口快,毫不遮掩。“这是我第一次吃洋餐,哈哈,看来真就那么回事哦!”失望之下,也不免想到了许许多多,大学四年,要好的没几个,如今唯有燕子有着联系,对燕子难免注入了一些特别的感情。然而我对燕子的了解知之甚少,只知道她家条件不是太好,母亲在上海给人家做保姆,而她下面还有两个弟妹,姐弟三人同奶奶住在一起。燕子上学时贷了学校的款,她同我一样被学校列为班里的贫困生,不过燕子比我踏实,学习比我好,所以她顺利地拿到了学士学位,现在回到淮阴,只是想通过一系列考试,然后到学校里做一名普通教师。
在考试前,燕子在我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淮阴的雨季也开始来临,不断地悉悉下着小雨。我们两个人再度走进大学校园,不由自主地又过了一段自由自在的学生生活。五月前,燕子回家了,我一个人呆在淮阴无所事事。五月三号晚下了一场暴雨,风雨交加,雷电轰鸣,那一夜我失去了生命中的一位友人,我的心情很难过,真的是糟糕透了,好一段时间都没能振作起来,燕子在电话里叫我照顾好自己,并答应过来陪我,见到燕子,我反而没了泪水,两个倒像往常一样,学习学习再学习。
日子过得缓慢,学校的事已近尾声,只差普通话考试了。燕子参加考试去了,我开始沉迷于网络,在淮海地下广场冰儿网吧里,遇见了一个年近五十岁的男人,发福的躯干,整个人重重地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他笨拙地打天电脑,登了QQ聊天器,然后打开视频与别人聊天。他的指法很慢,老是找不到字母的位置,有时也忘记了一个字的音韵,于是,他向我求助,我帮他输入,有时给他提示,他用沉浊的声音微笑着谢我。那时那刻,我却多了个心眼,猜测此人一定有点什么能耐,便偷窥了他的QQ号码。他对我讲,他在等十一点钟到南京的车,提及南京,我仍然对它少不了几许神往,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红衫衫的男人,浓眉大眼,肉鼻子厚唇,更对他多了几份好感。一个小时后,这个男人便提着小包走了,也没道个别,他高大魁壮的身影,很快就走出了我的视线。晚上,我又去上网了,当然是为着QQ的事,我刚把请求发过去,他就接了,没想许多复杂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我告诉他我是谁,他便热情起来,告诉我他姓杨,叫杨广政,并留下了一串四个零的手机号码,说有时间找他玩。杨广政是一个很实在的人,他没有多少虚言,实话实说地告诉我,他还得在南京呆一宿,需得第二天才能回淮阴。
六月初,燕子打来电话,她要求搬过来同我一起住,一是为了等成绩的公布,再者家里人托了关系帮他在淮钢附近一家企业找了份工作。这本来是件很不错的事情,就如燕子讲的,两个人在一起也有个照应,只是我这人从来单打独斗惯了,再说,我同那个叫杨广政的男人又有了非同一般的关系,燕子虽然是我最好的朋友,但这必定是件见不得阳光的事情,我强人所难地在电话这头加以拒绝,而燕子向来也有一股叫人抵挡不住的倔脾气,而我也自知理亏,最终向她低了头。
燕子搬来不久,就下了一场非常大的雨,晚上,我们两个人迷迷糊糊地躺在**,却遭了贼人的窥视,一股强列的手电光,把我从梦中惊醒,我大叫一声,偷窥者迅速闪过了窗户,听得咚咚声的脚步同哗哗雨声混在一起,我一个翻身开门追了出去,只可惜连那贼人的背影都没瞧见,鉴于这样一个惊心胆颤的夜晚,我和燕子一起重新挪了个地儿。
我把这件事讲给杨广政听,他面无异色,只是随便问了几句,然后叫我自己要小心。作为他这样年龄的男人,已是处事不惊的状态,所以,我也并非希望能从他身上得到多少安慰,只是闲了,大家随便找些话题聊聊。杨广政喜欢玩电玩,或者到游厅斗地主,他对这两样事情非常痴迷,玩一次不输个千二八百,他心里似乎就不踏实,而且他还非常厚脸,自己输了个精光后便对游戏厅老板要钱,为此,凌晨两三点打电话说他在派出所,对于我来说见怪不怪,这样的无赖,人家老板他没有办法,恐怕治安人员也觉得无奈。
杨广政曾经是武警部队的,也干过巡警。他给我讲了个故事,说政府治安人员大白天到处搜逻流浪街头无业游民,比如乞丐,精神病人,他们把这些人集中到一起,然后准备一辆封闭式的运输车辆,把他们拖运到外地,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把这些人赶下车,所以这些流浪的人便流放到了另一个城市。我问他这是真的吗?杨广政坐在另一个位置上,摇摇手笑笑,过一些时间,他扭过头对我说:“别看这些人,他们这样被运来运去,最后还是能一路乞讨回家呢!”听他这么一讲,我倒想起老家一个精神病人,他一身褴褛。满身恶臭。整天唱唱跳跳,但人们却说他已经走了大半个中国!
杨广政并不是一个怎么会讲故事的人,他的言语很少,但他也喜欢说事,一些关于古代帝王的野史,文化名人的风流史,小妇人家的浪荡史,没办法,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爱好,即使这样,他却能用江淮人不地道的普通话,一字一句地把《兰庭序》完整地背出来,也许这个原因,我们才相处了那么长。也许是历史的原因,一个好学的时代,造就了他这样一个不太深谙于文化深处的人,浮浅的博谈与无主诣的空论,成了他这一辈人常炫于世人的工具,有的升官发财了,而有的却落陌于世,像他自己说的一样,“我和你一样,在混!”他喜欢收集字画,而这种收集,也许是一种社会风气强压在他身上的痕迹,不然,他也不会轻而易举地把某些人的真迹送给我又让我撕毁。我也同他一样,有好的喜好,却并不深造,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臭味相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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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闲~淮阴』
燕子~班的地方很远,她每天五点半就起~了,~~刷刷,六点准时离开,她骑车去~班,一开始,是自行车,后来老板把自己的电动车借给她,借于此便,晚~~班后,我俩常驾着电瓶车到市里玩。那些时间,我还不会骑自行车,燕子~气蛮大的,她能踩着自行车把我驮着,有一次因为让车,我们两人同时从车~摔了~来。我这人很笨,只会坐~车,而燕子却也那么迁就于我,其实,我比燕子大,然而燕子更像我的~~,这不只是个子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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