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年画

柳毅带着小聿和貔貅去土门山上砍柴做画版。但是想得简单，真砍下来，却发现许多树是不适合用来刻版的。最后他们选定了梨树木作为材料。心灵手巧的小聿做出了木把的刻刀，用起来很是方便。柳毅很喜欢和佩服她的聪明，他不知道有什么是她不会的，也不知道什么是她害怕的。

小聿好象是刻版的天才，很快照着原版刻出了一块版，白胖胖的娃娃抱着条大鲤鱼，栩栩如生的样子，着实是可爱。但柳毅学起刻画来可觉得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经常累得满头大汗，始终刻不成。他是个倔强的孩子，日日夜夜地学，等刻成了，居然比小聿刻得更加细致。小聿很不服气地嘟起嘴说：“刻得细致了有什么好的？”柳毅宽厚地笑着说：“是啊，小聿那么刻才是最好的。”小聿立刻开心地笑了。

柳家院门贴上了小聿和柳毅印出的画，色彩鲜艳，栩栩如生，鲤鱼仿佛要从胖娃娃怀里蹦出来，村人们不禁围拢来看。柳母开始在门前摆摊卖画，生意越来越红火，梅花村家家门上几乎都贴上了好看而又吉祥的画。柳毅和小聿心灵手巧地设计出了更多种类的新画，图案越来越招人喜爱。渐渐的，画的名声越来越远，邻近的人都来买画，生意越做越大了。柳毅白天和小聿勤奋地刻画印画，夜里还要挑灯夜读，不放弃求取功名的理想。柳家渐渐富裕，盖起漂亮的大房子，有了漂亮的大院子，大门前还蹲上了两尊石狮子。貔貅的肚子整天被收入来的钱填得滚滚圆，再不用辛苦出去找吃的。柳毅的外公、舅舅、舅母们开始和他们走动，热情地招呼柳毅去玩，柳母不计前嫌，和他们友好来往。

不知不觉，新年到了。人们纷纷来柳家买画贴到门上，居然形成了过新年贴新画的风俗，柳家的画也被大家约定俗成地称为“木版年画”。这个新年，使柳毅又回到了幼时幸福的记忆里，鞭炮声声，年画增加着喜庆，饭菜丰盛，小聿和貔貅欢笑打闹着，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孤独和穷苦，这真像一场美梦啊！

日子在幸福和欢乐里缓缓流逝。柳家开始雇工印画，柳毅得到了更多的时间读书，小聿则有空就带着貔貅出去玩。

幸福的日子过起来是飞快的。转眼满了十八岁的柳毅，白净的脸庞，清秀的面容，一双浓却并不极黑的眉毛，黑白分明的眼睛，**的鼻子，秀气的嘴，瘦而矫健的身躯，也成了远近扬名的英俊小生，又因家境殷实，上门提媒的人一直络绎不绝，但柳毅一心想考取功名，所以一一拒绝。这时的小聿也是亭亭玉立了，白灵灵的鸭蛋脸儿，浓眉高扬，大眼睛仿佛一对黑葡萄，秀鼻圆润，唇红如花，按理说这小聿也是待字闺中的大姑娘了，奇怪的是，没人来说媒。这要由一件事说起。小时候和她打过架的小宝，一直对她服服帖帖，唯命是从，到长大后对她一往情深，但不好意思自己说，找了个媒婆上门提亲。媒婆跟柳母提这件事时，恰好被小聿撞见，这女孩儿虽是外形清秀窈窕，却是一副急性子，二话不说，拖起媒婆就往外推，到院门时还双手举起媒婆扔了出去，把柳母气得寝食不安。事情果然如柳母所料，小聿从此门庭冷落，再没人肯娶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柳毅要求功名不娶，小聿没人肯要，柳母开始愁眉不展。

村里突然爆竹声声，柳母问仆人什么事，原来是小宝娶媳妇了。这下柳母一急，卧床不起了。小聿端着药到床前伺候，柳母看着她叹气道：“小聿啊，你虽不是娘亲生的，但娘却把你当心头肉，女人这一辈子，就是要嫁个人才能活下去啊！你看现在，小宝都娶媳妇了，你可该怎么嫁啊！”

小聿不服气地一撇嘴：“不嫁又怎么样，在家里过一辈子。”

“等你有了嫂子，娘老了又不在了的时候，有人欺负你的话，那可怎么办哪？”

“哼，谁敢？我打死他！”

柳母生气地摇摇头：“到大都改不了你的任性，你把娘气死算了！你老了，能打过谁啊？”

小聿见母亲这副样子，强忍着没有顶嘴，喂柳母喝完药，就到了院子里，心里一股子的郁闷。

柳毅怪小聿道：“妹妹，你这性子，一直这么倔，娘病了，你还和她顶什么嘴？”

小聿立刻生气地说：“连你也来说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柳毅叹口气：“娘和哥哥都是为你好。你在家里这么任性也就罢了，将来到了婆家，这么任性会被人欺负的。”

小聿浓眉一挑：“谁敢？整个梅花村远远近近谁不怕了咱柳小聿？”

“山外有山，总有人打得过你，到时候娘和哥哥不在身边，你可怎么办哪？”

“你倒举出个能打过我的人的例子来。”

“你……”柳毅张口结舌。

“哼！”

小聿气冲冲地走出门去。柳毅见妹妹生气，连忙跟着她去追，喊道：“妹妹，娘都病了，你可别赌气乱跑，遇见坏人怎么办？”

“我死了你们就高兴了！”

“你这是什么话？”

柳毅紧跟几步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好言哄劝了半天，两人这才回家。

事不凑巧，天上降雨不断，潮气四溢，柳母的病受了寒凉，更是重了，人日渐虚弱。柳毅想到母子相依的甜蜜和困苦岁月，非常伤感。小聿顾不得任性，在母亲床前围来绕去地伺候。貔貅趴在床头，一副难过的样子。柳家充满了悲哀。柳母的病日渐严重，终于大夫也说无可救药。柳毅和小聿含满了眼泪。窗外雨声淅沥，窗内愁情惨淡。奄奄一息的柳母握着儿子和女儿的手，吃力地说：“娘很不舍得死，但是看来，娘的寿限是到了。儿子，女儿，家里以后就剩下了你们两个，你们要带着貔貅好好过日子……”窗外一个闪电劈下，雷声隆隆，柳母晕厥过去，气如游丝，再不醒了。柳毅、小聿和貔貅都哭泣起来。

昏沉的乌云下，小聿的眼里闪出莹莹的绿光，倔强地说：“别人都信命运，说人是有寿限的，可我不信！任何人都不能掌控我的命！我要我娘活着！”

柳毅看着她，说：“小聿，我相信你，即使有一丝希望，我们也要争取！”

小聿深思着说：“我们潍州梅花村所在地，在远古曾经是寒国，寒国是寒浞建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我相信土门山西面的浞河，就是他的元神驻地，他的元神是不会离开寒国的。寒浞的元神肯定会有仙魂丹，这种药吃一颗起死回生，吃两颗长生不老，三颗就能飞升天界，当年和寒浞争夺王位的后羿，他的妻子嫦娥就曾经偷吃三颗，飞上月亮。”

柳毅坚定地说：“不管千辛万苦，我们都要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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