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冥冥之中真有神灵安排似的,第二天,喜蛛结网,花喜鹊儿站在屋顶叫个不停。老爷心里一动:莫非有喜事不成?吃过早饭,老爷悠闲地坐在大厅宽大的太师椅上抽着烟,从嘴里吐出的烟雾,一圈圈一飘散开去,一时间整个大厅都弥漫着烟草的淡香。烟雾里,有人满脸是笑地从大门口进来。透过烟雾一看,是个老媒婆,他认得的。说她老,并不是因为年纪大,而是她在这一带很有名气,经她嘴说的媒,十有八九能成。见这媒婆,刘万财就有种说不出的喜悦漾在心头。
一家有女百家求,媒婆一来,他就知道她来做什么了。媒人见了老爷后,道了个万福,然后开门见山地说,是董招财让她来的。董招财在甲头乡也算是个名人,当然,这名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他父亲的。董招财的父亲董理发,在乡里有一间小小理发店。理发的跟三教九流都有来往,所以一说起董理发没人不知,无人不晓。
董理发逢墟在小店给人理发,平时就得走村串巷找活儿。帮那些走不动的老人和养得值钱不让出门的小孩,理个发什么的。董理发脾气很好,手艺也巧,刘万财也常在他那儿理发,认得那个人。但他儿子却没见过,不知道长得怎样,人品如何。
那时理发属于下等人,也就是下九流的活儿,被人看不起。刘万财一听是理发人家的孩子,二话没说就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行!我女儿不能嫁这样的人家,嫁过去会让人笑话的。心里却在想:都说梦是反的,这话一点也没错,怎么好来不来,来一个理发人家的孩子提亲,多没面子。我女儿就是嫁给一般农民,也比嫁理发的体面百倍。
刘万财是个直人,他的这些高论刚说完,媒婆就大摇其头:别往门逢里看人。都什么时代了。何况破窑里能烧出好瓷呢!理发是下等没错,理发人家的孩子还有考状元的呢!媒人信誓旦旦地说:董招财是个非常不错的小伙子。多机灵,多有能力的一个人哪。不好的,我还能上您家里来?你是没见过,见了一面包你满意。这人,不是我吹牛,将来一定有出息的。我可以拿我的人头来向你担保!您老可千万别看走了眼。
说到这,媒婆故做神秘地说:前些时候,隔壁村有一地主的小女儿还托人上门求亲呢。人家的家产比你大得多!女求男知道不?招财还不干呢!嫌女的长得不好看。媒婆一说就是一大堆话,听得刘万财气都喘不过来,只有瞪着一双眼看着媒婆的嘴,一动一动的。最后,刘万财还是被说得有点心动了,但嘴上却说:这话谁信呢?做媒的都这么说。
唉呀!别一竹杆打死一船人。你是孤陋寡闻了吧?媒婆也真算得上见多识广,连孤陋寡闻这样的词也能脱口而出。媒人像受了什么冤屈似的大叫起来,唯恐别人听不清似的:两个月前,人家小伙子,特地到城里张铁嘴那儿算过一个命。那张铁嘴是谁你知道吧?媒人探过头,双手比划着,生怕刘万财不信她的金主良言。刘万财点点头表示他知道,边把烟斗儿斜插在背后脖领处,边向后退了几步,要不媒婆的头就快要碰到他的鼻子了。再者他也怕闻媒婆嘴里散发出来的一股恶心的臭味儿,还有那喷出来像下雨似的唾沫,溅得他大襟长衫前襟上一点点的。
刘万财的眼望着媒人两张薄薄的**,一开一合:听说招财报上生辰八字,张铁嘴屈指一算,眼睛都亮了,拍着手站了起来说,好命呀!好命!我算过几十年命了,这样的命还是少见呀!接着他神采飞扬地说,命中之人非富即贵。
怎个非富即贵?你说明白点行不?
这个--这个—就是说,做生意能挣大钱。也就是--说能成为这一带最有钱的人。
那当官呢?
当官?张铁嘴又把手指头掐了掐:至少能当到六品。
张铁嘴是什么人哪!他算的可准了……
媒人这一说刘万财也想起来了,前些时,是有听人这样说过的。看来我女儿的命还真是好,能有这么优秀的小伙子来提亲。能找个好人家当然好,将来当夫人,做太太,我这老丈人也脸上有光,没白养女儿一场。想到得意处,刘老爷双眼笑得眯成一条缝。
刘万财也不是那种只有耳朵子的人,为了谨慎,他在别人暗暗指引下,偷看了一眼小伙子。这一看不打紧,这一看让刘万财认定这人就是自己找了几年的女婿了。小伙子虎背熊腰,一表人才,看去就有点与众不同。像在戏里看到过的文官样子,心里当时就喜欢得不得了。另外,他还听说小伙子聪明、能干、有文化,写得一手好字,常帮人写对联什么的。想到自己小时候父母把先生请到家里来,学了一年斗大的字也没学一箩筐,为此没少挨父亲的揍。好在儿女们不像他,个个都很聪明,特别是引娣常被先生表扬。看来女儿与这姓董的小子,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玉人儿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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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花轿』
就那该~的一眼,给了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地主太多的信心与~量,~~儿能嫁~这样的人才,那就等于是攀龙附凤,等于是飞~高枝了。他相信董招财这小子不会像他父亲那样,只会低~~气地为人理个发,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怪不得媒婆那样说,怪不得比我有钱人家的~儿他~。于是,不用媒人花言巧语,刘万财早已心花怒放了。从街~回来后,就马不停蹄地去找媒人,唯恐去迟了,就不是~了,从媒人家里回来,自斟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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