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香酒家掌柜听到卢言之等人的争吵，忙赶来劝架，他来的时候卢言之已经下楼了，只见到桌上一钿银子。

掌柜的急得什么似的对陈贤方等人说道：“你们这闯的祸不小啊。你们刚到京城，不知道他是谁。他叫卢言之。这卢家名满天下，家里是代代公卿，你们惹谁不好，干吗非惹他呢。他那脾气是见了风就是雨，你们赶紧回去和令师商量法子去吧！”

卢言之怒气冲冲地回去，还没到家就叫卓越东送信给刑部尚书严子张：“告诉言伯伯，我给人欺负了！让严伯伯派人把那三个人抓起来，把常顺镖局给我封了！”

卓东说了几个是，却又跟着卢言之进了府。

卢言之的火气正没处发，见卓东还在后面，提起鞭子就是一鞭：“还不快去！”

卓东受了一鞭，没说什么；可还是没动。卢言之又是一鞭抡过去。

卓东说道：“三公子，这中小事，用不着惊动严大人吧？”

卢言之听了更火：“小事，小事，这还是小事！要你们两个有什么用？有本事你们把他们给我杀了啊！”

卓东说道：“属下愿意一试。”

卢言之一愣，迅即笑了：“好。府里人手任你调配。咱们就学学那习武之人脾气，踢馆去！”说着卢言之进了房门。

梁有示意卓东过来聊聊。梁有心里想道：这个卓越东，是不是想拍三公子马屁？不然怎么会那么自告奋勇？让刑部严大人派人去，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大公子临走之前一再叮嘱三公子要少惹事，不要与人打架生事，这次只怕是再所难免的了。让卓东继续留在三公子身边，以后只怕打架的事会越来越多。不管怎样，先探探他的口风再说。

“阿东，其实让严大人让人随便给他们安和罪名就是了。你不会是担心三公子不解气吧？严大人手下办事向来老道，三公子交代的事，还从来没有不满意过的。当然，我也听说阁下一身武功甚是惊人，不过常顺镖局那几个小子似乎也不弱。何况只要打架，就难免会有伤亡。阿东，你以为呢？”梁有笑道。

卓东到卢府的时间还不长，才几个月的时间而已。他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护院，阴差阳错派给了卢言之，接着又做了卢言之的跟班。他很不习惯，尤其是无法面对卢言之忽而和风细雨，忽而晴天霹雷的公子哥性格。像今天这样无端挨鞭子，他已经有过好几次经验了。好几次，他都想揍卢言之一顿，骂他几句，不过最后都忍住了。饭碗比什么都重要。

卢言之让他去严府时，他觉得很不妥。那刑部严尚书和卢言之的父亲卢子元是八拜之交，卢子元离京时将儿子交给严大人管教，那严大人素来偏疼他们兄弟，对卢言之是有求必应。再加上，严大人以心狠手辣著称，让他去对付常顺镖局，恐怕不少人得遭殃。

卓东自然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梁有，人心隔肚皮，万一他说去邀功，那他卓东岂不是惨了？卓东对卢言之仗势欺人的行为很反感，但他也没有办法。你卓东不去做的事，自然会有很多人会去为卢言之做。他不去有什么用呢？如今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见梁有问他，卓东在心里琢磨：这个梁有在卢府的时间不短了，一向很得宠，他要是知道我不过是拿话去敷衍卢言之，那我就该死定了；我还是先看下他怎么想的再说。

“其实让刑部严大人去办也没有什么不好。不过我觉得那几个小子太过嚣张，太过卤莽，忍不住想要教训他们一下。他们那么年轻，功夫再好，也是有限的。我在想，今天我们两个人动手，他们未必会占到什么便宜。再说了，他们今天也骂了我们。梁兄，你说是不是？咱们教训他们一顿，好让他们心服口服，那才过瘾，你说是不是？”

梁有在心里暗骂卓东：好小子啊，让别人帮你出力，你去讨好三公子，居然还有脸问我好不好。

当然，这话不能对卓东说的。

“卓兄弟的主意自然是不错的。不过，我想知道你准备带多少人去？府里高手虽然有几个，只不过，他们未必会听你调遣。其实我这个人呢，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的。”梁有说罢笑了。

卓东心里巴不得那些人不听他的调遣呢，那样他好名正言顺地拖上几天。见梁有这么问他，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带多少人去？他压根就没有想过去踢馆。

梁有见卓东不说话，便说道：“其实那几个年轻人虽然有些目中无人，不过咱们犯不上和他们计较。老爷夫人和大公子离京时都曾嘱咐三公子要少打架，少生事。咱们还是让官府去办吧。”

卓东为难地说道：“梁兄既然认为没有必要和他们计较，那又何必惊官动府呢？”

梁有笑倒：“我们两个不计较那几个小子说过什么，可他们得罪了三公子，三公子不消气，你说怎么办？”

“我其实有个主意，既可以让三公子消气，也可以不惊动官府和打架。我想咱们不如先拖上几天。那几个年轻人先是不知道咱们是谁，及至知道得罪了官家公子，聪明点的，应该要找个人来和和气，要不就自己来道个歉。这样一来，三公子的火气就会小了。本来也是没有什么事的，到时候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这也是为了三公子和卢府着想，并不是自己想省事。梁兄意下如何？”卓东问道。

“那要是那几个人不服气，不来道歉呢？”梁有问道。

“那就是他们自找的了。在长安城里做生意，要是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他们这样胡乱得罪人，今天卢家不端了他们，迟早会叫别人端了。”卓东笑道，“那时我们再去踢馆好，让人把他们查封了也行，就都心安理得了。梁兄怎么认为？”

梁有没有说话，对着卓东笑了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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