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言之坐了马车到长安城南的孙家。孙府下人见卢言之下了马车，几个人忙过来垂手伺候：“卢公子。”

卢言之边走边问：“老爷在家吗？”

“老爷一到早出去了，三少爷在家。”下人答道，另一个小厮连忙去禀告孙叔温。

卢言之进到内堂，孙叔温迎了过来：“言表弟，今天怎么得空到我们这来了？快请进吧。来人，招呼卢少爷的人。”

“三表哥，我过几天要去趟洛阳。有没有什么要带的？舅舅有没有信要带给我娘？我过来问问。”卢言之走到孙叔温的院子，坐下说道。

“信是肯定有。姑姑自去洛阳后我们就没见了。姑姑的病究竟怎么样了？定了日子动身没有？”孙叔温问道：“我爹不知为何说要去趟汉阳，也是这几天动身。老人家上了年纪，本来就不该再到处走动。只是我们现在谁也劝不了他，你听说我们小满的事了吗？”

“四表哥有什么事？他不是刚成了亲吗？”卢言之问道。

“就是这话了。他成亲时爹爹给他在外面买了座宅子，派了几房下人过去服侍。老四就当是分家一般，成家后就没在这边吃过饭，偶尔过来看看爹，也是说不多几句话便走的，爹爹为这个很生气。刚开始时我当他是新婚燕尔，在温柔乡里住着，他不往这边来也没在意。我这几天听下人们说，他说从近以后他不再花孙家的钱，要自己赚钱养家。”孙叔温说道。

卢言之道：“这就怪了。四表哥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他是孙家的人，怎么可以不花孙家的钱呢？”

“这个，”孙叔温支吾了一下，“老四性格倔强，他的想法我们怎么猜得到呢？可能他是想借此勉励自己一番也不一定。”

卢言之说了几句客套话，喝了点茶，跟孙叔温闲聊着各家的趣事，心里却在琢磨：“谂之是匹烈马，桀骜不驯，舅舅又是偏疼他的，就算舅舅在，也是由着他的性子胡来；何况舅舅又要外出？三表哥就更犯不上管束他了。住到孙家跟让他一个人住在自家没什么分别。”因此他也就不再提想让谂之暂住孙家一事。

两人看看东西，或夸孙家的鹦哥机灵，或比哪只斗鸡更能赢钱，时间自然过得很快。

孙叔温留卢言之在孙家午饭：“言儿，你今天可有口福了。前儿我们家一个下人的媳妇从乡下来，带来他们乡下秘制的酒糟鸭脖，那味道真是没得说！我叫人试用鸡爪酱了一下，味道更是绝了。那肉吃起来爽口不说，酒一浸入，还醉人呢。你一会尝尝就知道了。”

孙叔温说得眉飞色舞，卢言之笑道：“三哥哥，好吃呢，你差人给我送去好了。要送就送一整坛，别小家子气似的送几个去。”说完拿了扇子翻来覆去地把玩，又指着几上的点心说道：“这个也不错，怎么做的？顺便给我们送去，可好？”

孙叔温佯怒道：“每次留你吃饭，总是东拉西扯。难怪京城人说留你难，成日间东蹦西串，跟只猴子似的。”

卢言之嬉皮笑脸道：“那像只公猴还是像只母猴呢？”

孙叔温忍俊不住道：“你是公的还是母的呢？”

卢言之不答，依旧拿着点心抛来抛去的玩。孙叔温用手一敲他的头，说道：“说你呢！别尽**东西。”

卢言之玩了一会，见时候快到午时了，便起身辞道：“表兄留饭，本不该辞。只是今日小弟有约在先，改天再来叨扰。舅舅跟前，代我们兄弟问候一下，等有了日子动身，再来禀复。”说罢要走。

孙叔温见留不住，就送他出去。卢言之执意不用送，他也就不再坚持，叫底下人送了言之出去。

卢言之想到孙叔温提起孙季满的事，便决定去看看孙季满，于是就到了孙季满的香料铺。巧的是孙季满也正好刚来。

原来这孙季满年底刚成了亲，还是新婚燕尔。他的同伙陶全见新郎官不在家，跑到店里来了，就打趣他：“小孙啊，怎么不在家多陪陪你娘子呢？这新婚燕尔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到这里沾里满身的铜臭味回去，仔细你娘子不让你上床！”

孙季满不善言辞，幸福憨厚地笑道：“我娘子才不会呢！”

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呦，我娘子！”陶全笑着学道：“以后就每天听你说我娘子吧！”说得众人更笑起来，孙季满不好意思，要拉卢言之出去吃饭。

卢言之听到说吃饭，猛然间想到自己和人约了，连忙告辞道：“下次吧。我刚听他们说你，自己都忘了，今天有人在全香楼设宴给我赔罪，要不要同去？”他嘴里虽说着要人同去，其实一个人已经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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