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解放初期的雪山嶂。
雪山嶂闹豹子了。这消息像一阵风,一袋烟的功夫就撒辣椒粉似的闹得沸沸扬扬,呛得山里人喘不过气来。
这雪山嶂位于赣南山区,是赣、粤、闽三省交界处的山地,高耸入云,绵亘数十公里。由于海拔高,往往山下还是秋天,山上已是白雪皑皑了,因此山里的老俵们都管这山叫雪山嶂。
山脚下是**村,低处一畦畦的水田,稍高处是一块块旱地,还有稀稀拉拉羊拉屎般的住房:木板房、茅草房、草棚。老俵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就像嶂中潭的水,没一点浪花,平平静静祥祥和和的。
看这山林的走向估摸是武夷山的余脉,实际上**壑壑也是险峰突崖,尤其是难采难伐的山帽子,人迹罕至,沿坡接岭的硬是些杂木混交林,藤萝缠身,抬头难见天日,逢上天气晴好的日子,**们成群成堆的在这里热闹,很有点原始山林的味道。
江南的山村,即便是数九隆冬,也只能降点霜、下点雪,一日半昼便能融化;而山里气候迥异,到处白雪皑皑,甚至连月不化,因而人烟稀少,倒成了飞鸟走兽修养生息的好地方。据老辈的人讲,大清国以前,这里属原始林带,狼虫虎豹经常出没,根本没人居住。自打民国以后,乡亲们为躲避战乱,纷纷住进了这世外桃源般的深山,在这里安居乐业、繁衍生息,野兽们也就不敢轻易下山。只是逢上大雪封山的寒冬腊月,为了寻找食物,一些走兽偶或骚扰百姓,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因而,闹豹子自然引起了全嶂人的恐惧,成了他们茶余饭后谈笑的话题。
外面的风吹不进来,这里的人也懒得出去,就这么一代一代地过着靠山吃山的清苦日子。可人们的生计都摊在几位常进山的货郎身上,靠他们捎进生活必须品,再把山货转出去,当然还有各种新鲜事儿:谁家的老头跟媳妇“扒灰”,谁家的女人卖“货”挣钱之类荤话儿。
最感兴趣的就数鸟毛了,鸟毛年近三十,还是光棍儿一条,家里穷,人也长的精瘦,屁股儿蒜锤样,人微言轻,嶂里人瞧不起他,因此老俵们都管他叫鸟毛。鸟毛住在紧靠嶂侧的一栋板夹泥房子。他老爸走得早,是在十五六岁的时候,他老爸一次进山回来,把那支祖辈传下来的长杆子火铳砸巴碎了就塞进了灶坑,可是还没躲过那场灾难,没三天就撂在床板上,老爸把鸟毛叫到床边,**着说起来。
“鸟毛,你不小了,阿爸告诉你一句话,千万记着,这山里的规矩大,长大学点什么都行,就不能打猎,你阿公是嶂里有名的猎手,一辈子杀生太多,连后代都没留下,把我继过来,可还让我学他,也打了二十多年,野猪黄猄的没少伤害。从你这儿起,再不许出猎人。干什么都活,这山上的大牲口,特别是山豹子,老辈说打着一只就发财,我打过一只,差点丧了命,财也没发……记着……”
“阿爸,你什么也别说了,告诉我在哪碰上那家伙?”
“……我说了,干什么都行,就不许干这鸟玩艺……那东西好像告诉我,不撒手就会家破人亡。我不是撒手了吗?枪都烧了……哎……”他爸有些昏迷,鸟毛连忙垫上被垛,他爸养养神又说:“记住,那东西爱在树上,走在林子里,多防上三路……”
说完这番话,他爸就没了气,当夜就“走”了。
他妈陪了鸟毛半年,家境甚是悲惨,收拾收拾就回了娘家。不久捎信儿来,说是要“走另一家”了,问鸟毛愿不愿跟妈走。鸟毛虚岁十六了,好像懂了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没奈何的事,鸟毛连信也没回。
靠山过活,男人不打猎,干什么?
一晃十几年,鸟毛还真没杀生,只靠捣腾些木耳香菇过日。但不知怎回事,听到鸟鸣兽吼,心里就掀起一阵喧骚,磨拳擦掌摸摸腰中匕首,瞅瞅**相随的两条猎狗,恨不能找个大牲口撕搏一阵。但父亲临死前对他说的话是不能轻易违背的,咬咬牙,忍了。
该到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堂堂一条汉子,像娘们似的捣弄些山果野菜,日子难过不说,媳妇就如天边溜云——没影儿。鸟毛实在有点把持不住了。
正好,赶上了闹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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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闹豹子』
话说已过小年,雪~嶂的~坡丛林盖~了厚厚的一层雪,光秃秃的树枝悬~了半尺来长的冰~。天寒地冻的,~里人也懒得出去,一冬天可是把人闷得够呛。那个姓李的货郎每次来收送完货,总到周~~~混两天,可这回一~嶂里连货都没办,就一头~~~家,随后就传出,李货郎被嶂里的豹子吓坏了。嶂里最近两天丢了~猪仔~~一条狗,还没听说豹子~人的事。这一闹,嶂里可就~张起来了,天一擦黑,再也没人敢出门儿,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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