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底有些慌乱，但刚才的一幕是夏雪晴预料之中的事了，并太突然。来时的路上她就反复构想过了，就猜测到了见面后的各种可能性。一度她曾横下心来，想彻底释放开来，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导师。但她认定自己跟房春花是有本质区别的，起码不是他们那种**裸的交易，是有更多内涵和意义的。可不同的是什么？差异点在哪儿？夏雪晴在心里反复追问自己，是黄老师的博学？是他的儒雅？还是对他孤单的怜悯？更多的大概还是他透过眼神频频传递过来的温情……当然，她自己心底里也有一种欲念在蠢蠢欲动，特别是有了操场上的那种体验，本来的躁动不休止地在驱使着她，咬噬着她，使她焦渴难耐。

但走到导师门前的刹那，夏雪晴却又找回了自我，出奇地镇静，咬着牙叮嘱自己：一定要把握住，好好把握，绝不能把自己的纯洁随意打发了……

这时候夏雪晴转过身，打量着屋里的一切。她看到原来挂在正厅的全家福照片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装裱雅致的山水画。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挂在那儿的，一家四口个个眉笑颜开，幸福四溢，很美满的一家人。记得当时自己还紧盯着黄师母看了一会儿，她觉得那是个很贤淑的女人，一脸慈祥，透着十足的满足。遗憾的是她早早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她的亲人。

就是这样一张陌生的、已经逝去的脸庞，一段时间里老在夏雪晴的心里晃悠着，抛之不去，心里阴沉得透不过气，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觉阴冷惊怵，梦魇频频。

“过来坐吧。”黄染尘招呼一声。

夏雪晴走过来，坐到了离导师不远不近的沙发上。她看到下午的花篮正摆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花朵依然娇艳鲜活，看样子上面新撒了水，挂满了晶亮欲滴的水珠。

“还留着呢。”

“上面留有你的余香啊，怎么好舍弃。”

话说得轻柔而浪漫。但在夏雪晴听来却有些不自在，有一些酸酸的肉麻，毕竟说这话的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半老男人了。

夏雪晴说：“哦，来得匆忙，忘记给您买个生日蛋糕了，今天是您生日，该庆贺一下的。”

黄染尘生动一笑，起身去了走廊左侧的房间。一会儿从里屋走出来，双手捧着一个制作精美的生日蛋糕，小心翼翼放到了夏雪晴面前。又转身从酒柜里取出一瓶葡萄酒，笨拙地开启了，倒在两只高脚杯内，把其中的一杯恭敬地放到夏雪晴面前，很绅士的说一声：“您请。”

夏雪晴坐在那儿，看着导师异乎寻常的“表演”，局促不安，她觉得这时的黄染尘完全变了一个人，像绅士又像小丑，有年轻的**又掩饰不了苍然的衰迈，很有些不伦不类的味道。

点燃了蛋糕上的蜡烛，五彩的光晕在屋子里闪烁流淌。熄灭电灯的瞬间，夏雪晴游离了本原的世界，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的国度。

黄染尘坐在夏雪晴身边，举了酒杯，红色的酒汁在杯中荡着微微的涟漪，似是一波波甜怡的笑颜。他侧脸，双目炯炯望着夏雪晴，娓娓道来：“雪晴，现在我把心掏给你，多少年来，我很孤独，很寂寥，我内心渴望一片真情的依附。可这么多年，我等啊找啊，只有一个人最中我意。”说到这儿，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沉吟片刻，接着说，“你知道这个人是谁？是你，你知道吗？”

夏雪晴一句话也不说，大瞪着双眼，傻傻地望着跳跃的烛光，突然泪水潸然，晶亮的泪珠滚过粉面，无声流淌着。她举杯，迎合着导师的相邀，轻轻碰一下，仰头把半杯红酒灌了下去。

黄染尘笑了，是欣慰，是释然，他把酒杯重新斟满。然后取一沓纸巾，轻轻放到了夏雪晴的面前。

夏雪晴没有擦拭满脸的泪水，无语相对，兀自举杯，又是一杯下肚。

“雪晴，你不开心？”

夏雪晴目光呆滞，轻轻摇了摇头。

“你不想说些什么？”

夏雪晴举了酒杯，叮当一声，跟老师碰了碰，然后喝了起来。只是这次她没有一饮而尽，而是剩了半杯在里面。这时候她已不再流泪，脸上的泪痕也已擦干，烛光下，微醺的面庞娇艳可爱，尤过人面桃花，活力喷薄，散发着撩人魂魄的芳香。黄染尘痴痴地盯着，贪婪地看着，内心燃起了腾腾的火焰，烧灼得焦渴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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