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力气很饱满,驮着女人一口气跑了三四里地。他边跑边喊:"

"叶儿，你没事的，你不要吓我哦,卫生院马上就到。你撑着点。"

漆黑的夜色里，凉凉的秋雾一团一团跟棉花似的被这个男人冲破，男人的额头上沁出一层层细密的汗珠，突然,他感到背上一阵异样，紧接着"扑通"一声，女人从背上滚了下来。他慌忙转身，女人坐在地上双手掩面，一句话不说。

“你醒过来了，吓我差点丢了魂魄。你这个怎么了？投河参死也该有个原因吧？”男人蹲在女人跟前，双手按着她的肩膀，生怕她又突然拨腿跑。

“你为何要救我，你给我走，我不想再看到你。呜----”女人伸手把男人用力一推，忽地哭了起来。

不远处猛地出现一束手电光，接着传来一声人喊：

“前边有人哭，快，叶儿在前头。”

男人一下用手捂了女人的嘴，抱着女人迅速钻进路旁一处密密的草丛中。来人的脚步近到跟前，男人看出只有两个人，是彭老四和“口水客”。他听彭老四在厉声喝斥“口水客”：

“叶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非活个埋了你这个无用的畜牲。”

黑暗中，“口水客”恨恨地瞪着彭老四,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敢用这种眼神看彭老四,当然,也就是敢在夜里。他闷郁地说:

"叶---叶儿的手都让---让别的男---男人亲--亲了,我再---再不下---下手别---别人就会---会下手抢---抢走的"

"哪个亲了叶儿的手?你看到了?"彭老四问"口水客'。

"抢---抢摘桂---桂花的时---时候,我亲---眼看到彭---彭义宇亲--亲她。"

"这算个什么事呢，人家只是亲了一下,又没睡她。你这宝怎会如此吃醋？见人亲了一下就要当夜对叶儿下手？"彭老四声音低沉地喝骂，他欲举手扇他一个耳光。

“咦，分明刚刚听到有女人的哭声，这会儿咋没有呢？人呢？叶儿，叶儿------”彭老四在拼命喊叫。

“怕是碰---碰着鬼呃，爸---爸我---我们还---还是回吧！”“口水客”声音颤颤的。

躲在草丛中的男人抱着女人不敢出声，看着彭老四父子纳闷地继续往前走去，怀里温软的女人身段让他终于克制不住诱惑，他猛地搂着女人发疯似的亲吻，女人跟触电一样弹起身子，男人一把抓住她，女人挣脱男人又哭了起来。男人慌了，又一把抓住女人用手捂她的嘴。

彭老四父子听见哭声忙折回循声找寻。男人拉着女人迅速从草丛中离开。彭老四父子终于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父子俩跟着人影就追。追着追着，人影突然不见了，父子俩于是四处兜寻，始终没有结果。一只鹞鸦“呜哇呜哇”地在头顶惊叫。“口水客”头皮猛地一麻，他抱着头便拼命地往村里方向跑，边跑边惊恐喊叫：

“爸---爸呃，快跑---跑吧，我们今夜真的是碰---碰着女鬼了。”

彭老四本不是个信鬼胆小的人，这会儿听一惊一乍的“口水客”喊叫，心里竟也有点发毛，他只得随“口水客”怯怯地返村。

男人拉着女人在黑黑的夜色中跌了一跤又一跤，女人几次跌坐在地不想爬起，男人弯身就把她抱起背在背上跑。看着彭老四父子俩回了村，男人才气喘吁吁地把女人背到锦溪边。男人从女人的今夜表情已经猜出她一定出了什么大事，听彭老四刚才讲要活个埋“口水客”，他想一定是那傻子憨宝欺负了她。他心里立刻有一阵隐隐作痛。

锦溪河畔，浓浓的夜色笼罩，万籁俱静。

“叶儿，我们私奔吧！”男人急促地喘声央求。

“你放了我吧，我早已成了他的女人。”女人使劲想挣脱男人有力抓握的手，她觉得自己的手被攥得好痛好痛。

“不行，我们都好了两年，我非把你带走不可。今夜就走。”男人语气很强硬，他一把搂住女人又要强吻。女人急出满头大汗，突然“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

男人松开女人，怔着了。女人此刻想不到任何语言对眼前的男人说，她一声跪下，双手掩面，用的是一种几乎肝肠寸断哀求的语气说：

“我身子已脏，我配不上你，我对不起你，我死也不会跟你走。”

“你是说那憨子已经强占了你的身子？”男人两只眼睁成两个灯笼。

女人不再做声。

男人双拳紧握，冲着浓浓夜色“啊”地大叫了一声。在这撕心裂肺的男人大叫声中，女人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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