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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域》

第2章映山红仿佛具有魔力

作者:裸猿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映山红仿佛具有魔力。她的庄稼嗖嗖嗖地发恨猛长,毛狗坪最好的玉米必定是她侍弄的。家里鸡鸭多得数不清,空气中飘散的臭气也不知吸引了多少黄鼠狼,它们半夜里钻进鸡圈叼起小鸡就跑得无踪无影。但丝毫遏制不了鸡鸭数量的迅猛增长。正是在欣欣向荣的可喜景象中,映山红在玉米地里产下一个可爱的男孩。那时她正在给刚抽穗的玉米锄草。小家伙滚落在一堆草皮上伸手抓住一把野草就往嘴里塞。映山红不慌不忙咬断脐带又**衣服将孩儿包好抱回家去。黑鹰急忙扔下刨子接过孩儿把女人扶到**,煮了十个鸡蛋守着女人一个一个吃下去,直吃得女人鼓着腮帮想呕吐。在坐月的日子里,黑鹰不串门不下地不做“撵山狗”,整天瞅着母鸡下蛋,一听到母鸡“咯咯”的叫声,就扑过去捡来鸡蛋做给女人吃。那群母鸡也特别争气,一天下三四十个鸡蛋全被映山红吃光。孩子长得白白胖胖,甚至在漆黑的夜里也能看清他奶白色的肌肤。他的手里总是握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蟋蟀、蚱蜢、蝴蝶、蚯蚓、青虫、石头、土块、铁钉、刀片。没人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到他手里的,他总是趁父母不注意的时候,将这些东西塞进嘴里。有一天映山红离开一会儿回到孩子身边差点儿吓晕死过去。孩子手里握着一条竹叶青,那是山里常见的毒蛇。他把它拉直,扯断。映山红扑过去夺过毒蛇的时候,那绿幽幽的蛇头还高昂起来想咬住她的手。孩子的爹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他给儿子取的名字平淡无奇。黑鹰对映山红说:“就叫他狗狗吧。”

孩子满了月,一切恢复了正常,黑鹰又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制造“撵山狗”的痴迷之中。常常为了一个转轴安放的位置要反复试验几百次以至于通宵达旦废寝忘食。收完了玉米,发现玉米多得没有地方放的映山红大惑不解。直到有一天黑鹰做好了托架,安装好了三十二个转轴,把一根长达二十余丈的麻绳转来转去最终扎在托架上面钉牢的火药枪的扳机上,映山红才小心地问:“你这是什么?”

“撵山狗。”黑鹰严肃地说。

映山红知道撵山狗就是猎狗,但不知道为何把这怪模怪样的东西叫做撵山狗。看样子它绝对不会跑,虽然那托架有八只脚被固定在一个巨大的座基上,座基一头还有一个丑陋的木椅。

“它有啥用?”

黑鹰想了很久,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就闭紧了嘴巴。映山红看见鼠子和一帮男人走来,便转身进了屋。鼠子琢磨“撵山狗”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听说“撵山狗”已经做好,就邀约了一帮男人去看热闹并趁机看看映山红。映山红始终是鼠子的一块心病。他想了几十种方法要把映山红弄到手,最后拿定主意要骗黑鹰到森林里打猎再司机杀了他,无奈请了几次都因“撵山狗”没有做好而作罢。所以鼠子尽管不知道“撵山狗”有何妙用,还是对它不以为然。他当着大伙儿的面挖苦说这“撵山狗”简直就是个丑八怪,豹子不像豹子,鹿子不像鹿子,瞧那些线线索索的简直就是一个破蜘蛛网,网着一只死蚱蜢。鼠子说得兴奋起来,竟然没有听见一个神秘的声音在他耳边不断地说:“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他拍着“撵山狗”,一屁股坐在那把木椅上,还没等黑鹰惊慌失措叫他赶快离开,他的右脚就踩中了座基上的木栓,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人们看见鼠子的脑袋被打成了一个马蜂窝,感到无比惊奇。鼠子被抬回家放在院坝里,他的五个儿子五个儿媳和一窝孙子孙女呼天抢地拥在他的面前乱成一团。直到这时候他眼睛没了鼻子没了嘴巴也打得稀烂,才痛苦地明白了那“撵山狗”的妙用。但他感到欣慰。他发出一阵破鼓似的笑声,含混不清的说:

“我高兴!我X了映山红。”

鼠子从此不能说话。他苦苦挣扎了一锅烟的工夫,直到大儿子米汤怀着满腔仇恨哭喊报仇,他才凄然咽气。

黑鹰始终把鼠子当着兄长对他充满了敬意。原想做好了“撵山狗”就跟他一起到森林里打猎预备些年货,想不到他竟死在自己刚做好的“撵山狗”上。黑鹰十分内疚,便迁怒于“撵山狗”费了很大的力气将它彻底捣毁。他主动承担了安葬鼠子的一切费用,并向俵嫂保证今后她家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有什么困难尽管说一切都包在黑鹰身上。嫂子表示感激的时候,米汤和他的四个兄弟躲在窗子后面用火药枪瞄准了黑鹰。就在五兄弟开枪的时候他们看花了眼,把自己的老母亲当作冤家对头。枪响之后,黑鹰看见嫂子身上从头到脚突然涌出一股股的鲜血像穿上了一件红点子的花衣。她满脸错愕死在安乐椅里。

米汤五兄弟打死了自己的母亲虽然惊讶得几乎变成了石头却把血债又记在黑鹰的头上。他们草草葬了母亲提起火药枪赶到黑鹰家里想给黑鹰几枪,走到半路上,二兄弟佳财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晕死过去。兄弟们吓呆了,只好抬着佳财回家。佳财在自己女人的细心照料下很快醒来,醒来之后就泪流满面痛哭爹娘。许多天之后,毛狗坪开满了映山红好像春天赶到冬天前面提前到来一样,小孩们高兴大人们疑惑。这时,佳财把几兄弟请来:

“看见了吗?”佳财问。

“看见了。”

佳财告诉兄弟们请他们来不是因为这不合时宜的映山红而是那天他昏迷时——到底是否昏迷自己也搞不清楚——见到的景象。一位高大而又清瘦的男子把他带进一个阴风惨惨的山沟里。山沟里不断翻腾的黑雾之中闪现着一道道电光。在沟里奔腾的沸水之中佳财看见父亲鼠子或浮或没不断表演活人被煮成烂骨头的惨烈游戏,母亲被五个男人反复撕扯成五大块。佳财心痛如焚想跳进沟里去拯救父母,但被那神秘男人及时阻止。男人告诉他父母命该如此而黑鹰的命运早已安排。男人知道佳财在想什么,就打开手掌让他看:黑鹰将会亲手杀死自己十个儿子中的八个儿子,并最终死在自己的“撵山狗”上。米汤和广财不信这套鬼话,但听说那男人预言几天后毛狗坪将开满映山红,又疑惑起来。他们满怀羞愧跑到父母的坟头痛哭了一场然后把报仇的事情暂时搁置起来。不久米汤做了一个梦,梦见父亲跪在他的面前化成了一滩血水,母亲披头散发跑过来把那滩血水喝得干干净净然后又从眼睛里流出来。米汤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思前想后觉得只有杀死黑鹰才能抚平爹爹的心。

黑鹰再傻也明白了米汤五兄弟五把火药枪绝对不是瞄准他们的母亲。他飞也似地逃回家去把映山红母子俩拉进屋里关好门静等五兄弟来复仇。直等到毛狗坪满山遍野开满映山红男男女女疑疑惑惑一惊一诧的时候,他才大着胆子打开门走出来。一出门,正好看见米汤在木柱后面端着火药枪向他开枪。他只感觉全身一凉太阳划出一道弧线陨落到草丛里周围变得漆黑一团。而米汤也非常紧张,全身的血液涌上脑袋他清楚地听见脉博跳动的声音就像急速的战鼓。他扣动扳机再次扣动扳机一连扣动了六次扳机直到看见黑鹰拿起火药枪他才转身逃跑。黑鹰没命地追赶米汤从这座山头撵到那座山头直到很远很远。米汤从此消失,毛狗坪的人都说他被黒鹰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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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山红请来了泥瓦匠』

米汤~邹氏拖儿带~~到黒鹰家哭闹。黒鹰~了又~,~了数十次,终于~不住了,端起火~~就给邹氏一~,但他在最后关头向左一偏打中了柱子。黒鹰看见那柱子~~牙关似乎还坚~了一百年终于~折,屋~~腐烂的茅草轰然~~,散落一地。邹氏惊吓得眼珠几乎~到地~,怀里~个孩子~里拉个孩子连滚带爬跑回家里从此不敢到黒鹰家哭闹,只得~气吞~含辛茹苦带着五个孩子挨日子。虽说几个兄弟偶有救济,总还是吃了~顿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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