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顺王朝承乾三十年
万物萧疏,白雪皑皑。这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寒冷而漫长。芷烟看着自家满院凌乱,心底忽然涌起层层涩然来。
“小姐,你下学回来了啊,怎么还站在这儿啊,快去看看夫人吧,刚刚还咳得厉害呢!”香儿抱着一堆杂物出来,看见她急道。
芷烟赶紧跑去母亲房里,母亲刚喝了药,挥手让人下去,拉过芷烟的手,蹙眉道:“烟儿的手怎么这么冰?可是从外面回来?怎么今个儿还去上了学?”
“总要跟先生同窗们道个别的。”芷烟反握母亲的手,笑道,“没什么打紧的,进了屋暖和多了。”
白夫人看着女儿,心头酸涩:“往后烟儿怕是不能进宫去进学了……”想到女儿本是活泼开朗的开心果,这些日子因着家里的事怕是在外面也没少尝人情冷暖,如今是越发沉默了,看着都让人心疼。
芷烟赶紧堵住母亲要说的话,笑道:“母亲莫不是小看了芷烟?别看这些年芷烟顾着玩了,功课可是一点也没落下,比起那些王宫贵胄们可是一点不差,就是爹爹也不能小瞧了我呢!”
瞧她说的神气满满的,白夫人不禁笑了,刮着她小巧秀气的鼻子:“这话说的也不脸红!瞧这神气,跟你爹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着不禁神色一黯,“也不知你爹他……”
“娘放心,爹爹是豁达之人!”芷烟说道,稚气十足却无比坚定,俨然一个小大人。
白夫人有些失神:“就是因他太豁达我才担心……”担心他把什么都闷在心里,又担心他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到底是在官场,这样的性子到哪里都是会碰壁的。叹了口气,女儿才十岁,她总得为她将来打算,娘家无势,以后怕被人欺负了去。然而这番话她对着夫君又开不了口,她陪着他过来,也知他那性子怕是一辈子也改不了的。这回不就是因为一幅画么,愣是当众说皇帝千辛万苦弄到手的画是赝品,这不相当于说皇帝不识货么,搞的皇帝下不来,台,幸而只是被贬到台州而已,没惹出大乱子。终是叹了口气,白夫人对芷烟道:“别做在这儿了,快去收拾收拾行头吧,该带的想带的东西都想齐了,明天就出发了,别丢三落四的。”
芷烟笑着答应了下来,回到闺房,眸子却黯淡了下来,她想带走的,只有那颗心而已,但,可能吗?
思绪混乱间,一双突然蒙住了眼睛,她掰开那手,怒道:“祁澈,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幼稚啊!”
祈澈懒懒松手:“真没劲,本想吓吓你呢!”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就去喝她的茶,半晌空气似有不对,抬眼,见芷烟杏目圆睁,正怒视着他拿着杯子的手,终于意识到什么似的,笑道,“对哦,这是你的杯子啊。”随即放下了杯子。
芷烟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他。祈澈笑嘻嘻地凑上来:“别生气啊,我请你去醉仙楼吃东西去,听说新来了个说书的可热闹了!”见芷烟却径自整理着东西,疑道,“我翻墙呃时候就看着你们家都忙前忙后的,怎么了?”
“父亲被派到台州任职,我们要搬走了。”芷烟手上的动作不停。
“你要走了?!!”祈澈按住她的细弱的肩,急道,“什么时候?”
“明天一早。”芷烟答道。
“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诉我!也不跟我告别!”祈澈生气地看着她。
芷烟抱臂而立,对着他道:“谁让你天天逃课不见人影!再说,您是九皇子,我一介草民用得着用着针尖大的事打扰您么,您说对不?”
“你瞎说什么呢!别跟我说你找不到我,骗谁呢!”祈澈看着她的眼睛,却终究只是澄澈一片,心底不知为何有些涩,片刻,大声道:“那以后岂不是不能找你玩了?”
芷烟像是极无奈地摇了摇头,大力一拍祈澈的肩,叹道:“你放心,哪天你若游历台州,随时可来找我!”
祈澈拉下芷烟的手,握在手心里,芷烟一怔,反应过来,挣了一下却被攥得更紧,有些呆愣地看着他。
只见祈澈神色少有的认真:“不管多久,不要忘了我。”
晚上,月光冷清地铺撒在身上,窗子被寒风吹得些微响动。芷烟翻了个身,仍旧睡不着,直直坐起来,想着那个俊美又清冷的人,今夜过后,怕是再也见不着了,可是,真的,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可是,又能说什么呢,说从七岁那年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他?如今三年过去了,虽是日日在一起读书,但跟他说过的话却屈指可数。不,过了今天,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她要去,不是告白,告别总可以吧。
她赶紧起身,穿戴整齐,踏着月光悄悄溜出去。出了白府,她深呼了口气,脸上带着漂亮的酒窝,然后跑了起来。踩着厚厚的积雪,咯吱咯吱,耳边灌着寒风,用尽了全身力气向广陵王府跑去。
父亲之前曾任广陵王的师傅,因而广陵王府距白府不远。然而,芷烟却觉得跑在一条漫长的路上,她跑的很急,到了王府门口,跑的脸颊通红,气喘吁吁。然而,看着紧闭的大门,她突然失去了敲门的勇气,是啊,这般跑来,在旁人看来,该是可笑的吧?
就这么踌躇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正朝这边走来,芷烟赶紧躲在暗处,却是他!他和杜雪曼!
那人温柔地给杜雪曼理了理裘皮披风,柔声道:“这么晚了,非要跟着来,不就一盘棋么,明日给你送去就是。”略带责备的话却是无限宠溺的语气。
“可是你珍藏多年的棋呢。”杜雪曼低声说道,“难得跟你独处么。”
祁峋覆上她的手:“嗯。我们快些进去吧,弹了一整天的琴,不累么?”
杜雪曼看着他,娇嗔道:“怎么,我这个弹琴的人都不累,听琴的倒喊累了?”
“外面风大,怕曼儿冻着。”祁峋牵着她的手拉到他心口。
“今夜月光真美……”
“你更美……”
……
芷烟的心一点点冷了下来,整个人怔在那里,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她清楚地看到了锦衣少年眼中写满的温柔,那温柔似刀,瞬间抽离了她所有的勇气和力气。
不是不知道平日里他和杜雪曼走得近,只是没想到他们早已走进彼此的心里。
他叫她曼儿……
他为她整理披风……
他送她从小珍藏的棋……
他听她弹琴……
他牵她的手……
他说她很美……
……
原来,他早就有了心上人,只是那人不是她。她还想个傻瓜一样,这么跑来就为了一句告别,当真可笑。
芷烟怔怔地站着,手脚冰凉。
雪忽然又下了起来,夜半的雪,很急很大,冰凉地累在地上厚厚的积雪上,一层又一层,再难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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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五年后。帝都。纱幔轻~,胭脂~了~,纤纤玉~~着,弯~拾起地~散落的~~,举止投~间尽是妩~~,饶是世~最冷情的~看了,怕也~捺不住~~里的躁动吧。正如此刻,那个冷情的那人正侧着~,一~支头,歪~在~榻~。透过透明的纱帐,他闲懒地看着~子曼妙的~姿,玲珑有致的曲线,光~的肌~,在朦胧胧的灯光~~发~人。~~禁不住又有了反应,他在心里低骂一~,也~了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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