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张先月醒来时已快八点，刘清蓉早已上班了。他看了看不着一丝的身子，脸上**得意的笑容，穿衣起床洗漱上班去了。

刚投入工作之中，王经理让他到办公室去下。

“经理，有事？”张先月进去后主动问道。

“别着急，先坐一会儿！”王经理并不着急，招呼他先坐下，然后打电话。

不用说，经理找的不是他一人，找了其他的。张先月坐在那里，等着经理安排工作。

“小秦啊，到办公室来一趟！”经理拨通电话后，用和蔼而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好的！”

王经理轻轻地将电话放下，坐到桌子上，翻着手前的册子，迅速扫描着。

太阳照耀在乡村绿油油的原野上，田里刚抽穗的小麦随着微风轻轻扭动着腰，一个五十多岁的农民挽着裤脚，拖着解放鞋，扛着一把锄头，笑眯眯地看着一片秧苗田。

“近水，灌水啊。”另一个扛着锄头的农民走过来。

“嗯，大清早就起来灌水，丢了一会儿没看，就被人拦了……”张近水点了点头，随即唠叨起来。

“要那么**做么，（整个村）就你的秧苗长得好！”那个人笑了笑，“留口饭给别人撒……”

“那是，我是哪个啊，几十年的老把式。哪一年不是我的秧苗长得最好，哪一年不是我的收成最好啊。”张近水听到有人夸他的秧苗长得好，禁不住得意起来。

比人家有能耐，干任何一行都能显出差别来。同样是种田，他张近水种的田收成就是好；同村有人与他一样开小卖部，他张近水做了十几年，越做越红火，别人做不了两年就关门。

“实话，一点都不吹。在张家大湾，你近水还是响当当的人物……”那个人咧着黄牙笑着说了句，转身就走。农村到春季没闲着的，他没时间闲聊，张近水也没有。

张近水听到他那话，感觉到话里有话，感觉到说他“进水”，脸上**了不悦。但那人一走，他又不好追上去说什么。

正在张近水窝火时，他胸前兜里很少被CALL的手机响了。

“王经理，小张！”小秦推开门进来，看到王经理和张先月，笑着与他们一一打招呼。

“坐坐坐！”王经理指着不远处的椅子，招呼小秦坐下。小秦不小，至少不比张先月小，只是她尚未结婚，又喜欢时尚，喜欢装嫩，让大家都叫小秦，而不要叫秦姐。

王经理找他与小秦一起谈话，该不是宣布一件与他们俩都有关系的事吧？张先月内心猜度着。

“今天找你们俩呢，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你们俩合作完成。你们有没有信心啊？”王经理没说什么事，就问他们有没信心。

“什么事啊？”小秦迫不及待地追问。

张先月笑了笑，没说话。他本来想追问的，没想到小秦追问了，也只有应和的份了。退一步讲，经理安排任务自有其考量，追问过多，没什么好处。

“公司想做个新项目，排你们俩去做市场前期调查。你们都是公司的骨干，这点事对你们来说，胜利完成任务是毫不成问题的。”王经理见小秦追问，不得不详细地说，“具体说，公司想到W市做个项目，需要做市场前期调查。我觉得排你们俩去，最合适！小秦是预算方面的能手，小张是W市人，对那里的人情风俗比较了解，协助小秦工作，再好不过。你们认为呢？”

“这……”小秦有些犹豫。

“还是排个女同事陪她吧！我去有些不便。再说，我老家是W市远郊县的农村，我对W市实际上也没什么了解。”见小秦面有难色，张先月意识到她不愿意与自己一起出差，就主动提出不去。毕竟小秦是做预算的，做前期调查工作是主力，而自己仅仅是个配角，她的助理而已，她不愿意，自己愿意也只是热脸贴冷屁股。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公司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你们觉得有什么不便，说出来。我尽力帮你们解决。”王经理表示他们是最合适的，是通过充分考虑的，不容推脱。

张近水将锄头靠在怀里，手在衣服角上抹了抹，拿出手机，看都没看就接了。见他天天将手机放在胸前兜里，却从没人看到他的手机响过，更没人看到他打过手机，有人开玩笑说他的手机是摆设，有人开玩笑说他舍不得开机，怕花了话费。虽然那些都是玩笑，但张近水却认为那些是对他不恭敬，因此来电话时，张近水会毫不犹豫地接听。

“哪个？”张近水按OK键，扯着大嗓门问，唯恐不远处的几个听不见。

“我，姐夫。你怎么这大声音！”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唐局长啊，你好，你好……”张近水一听对方是小舅子唐副局长，先是一惊，随即又大声说话起来。

他一个农民，县农业局的副局长亲自给他打电话，这多有面子多荣耀的事啊，其他村民做梦都不会有这样的待遇。

“姐夫，你小点声，行不行啊？我有重要事与你商量，你小点声，我的耳朵都吵得嗡嗡的。”唐副局长见张近水还那样大声，不得不提醒他，“我刚给你家打过电话，我姐说你出去了，让我打你手机……”

“我手机时刻开机的。有事直接打。”张近水见平时在他们两口子面前摆谱的小舅子唐副局长说有事找他商量，更加兴奋了，“唐局长啊，您有事就直接吩咐，与我有什么商量的……”

“姐夫，我是私事找你商量的。长话短说，你帮我拿个主意。”唐副局长见张近水东扯西拉，想必他在乡亲面前炫耀，而自己有急事，没时间与他闲扯，就开门见山，直截了当。

“私事找我，那就对了。我再怎么的也是你姐夫嘛。你有事，姐夫不帮谁帮？”张近水听唐副局长那样说，突然有一种做大哥的感觉。

“鸣鸣还有一个月就毕业。我为她找好了单位，但她昨天打电话告诉我，说不愿意回县城，要学先月一样，到大城市去闯……”唐副局长叹了一口气，说，“她一个女孩子，你叫我们怎么放心……”

“这事啊，劝劝鸣鸣啊，小孩子，不懂事，跟她讲道理……”

“这个，我晓得。但鸣鸣决心已下，不愿意回县城，要到北京去闯。你也晓得的，我们从小惯她。她脾气倔，我们劝不了。你想办法帮我们下。这事马虎不得。”唐副局长打断了张近水的话，“我将她的手机号发到你手机上。你抽个时间给鸣鸣打个电话，劝一劝她，听家里的话，回到县城机关单位上班，不要去闯北京……”

“好。你放心，我一定将这件事办得你满意！”在张近水印象里，只有他这个做农民的姐夫求当官的小舅子办事的，没有当官的小舅子求他办事的，如今小舅子求他办事，他觉得自己特有本事，自信心空前上涨。

“那我先挂了！”唐副局长略带疲惫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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