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应该叫流氓。”万紫千红武断地喊道，“喂，你们知不知道？法国有一出戏叫《金发爱神》，里面朱庇特说过一句话，他说：尘世间的小娘儿们个个都甜蜜可爱，犯错误的全是男人。”

“对，对极了。”伊甸园马上接过话头，“我们刚才说那句这是个流氓吃香的年代说得最妙。”

“这话精辟！说到点子上了。”来不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兴奋地喊叫起来，“流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成为吃香的一拨人。”

“喂，喂，我敬请大家注意，忧国忧民的来不平先生又要发表感慨了。”帅克挥舞着一只胳臂，话一说完，他自己先笑了。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现在像你来不平这种出污泥而不染的人已经数不出几个了。”陶仁一脸惭愧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跟你们几个说吧，我都不敢自诩我是清白的。”

“好家伙，这种话也好意思说出来，你们知道吗？这叫堕落！”来不平毫不掩饰地喊道，“这叫恬不知耻的堕落！”

“哎呦，瞧你气鼓鼓的！”帅克又笑了，“我尊敬的来不平先生，有什么好愤愤不平的嘛。堕落就堕落呗。那些当官的可以腐化堕落，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腐化一次堕落一回呢？”帅克理直气壮地拍了拍胸膛，然后又说，“你们都听听，现在的人把那些所谓的人民公仆都喊什么？你们知道吗？喊老板！这太有意思了。就是这些老板在他们自己的独立王国里随心所欲地捡拾着他们欲望的祭品……伊甸园，你别笑，我说得不对，你可以走远点，不听就是了……今天我告诉你们一件真事，当然，你们也许早就听说了。我们市有一位局长，把他手下的女职工像玩皮球一样玩来玩去，名声臭得不得了。你们说这样的人是不是人渣？哎，就是这个人渣，前不久居然被提拔当了副市长。”

“帅克，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来不平说。

“是谁？”伊甸园问。

“不告诉你。”帅克把手一挥，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

“我也知道是谁。”陶仁说。

“是不是姓查？”万紫千红想了半天才问。

“姓查？副市长中只有一个姓查的。哦，我知道了。”伊甸园恍然大悟，“我知道你们说的是谁了。”

中国的女政客、女老板养小、玩男人，这是社会生活中的重大变态。

——阎勤民《女性潜意识》第174页

“还有，现在有一种说法叫当官致富。这话听起来就像吃饭时突然在碗里发现了一只苍蝇，令人作呕。……依我看，先把那些市长、局长拉出去枪毙了，”帅克闭上一只眼睛，用手作手枪，朝阳台外瞄准，“砰——”他摹仿完枪声又继续说，“再来取证立案，绝没有一个冤枉的。这话陶仁也说过，表示我们在这样的问题上有共识嘛。行了，我也不想多说，我只想说一句，中国肯定有好官，但我们市没有。那些当官的以权谋私，中饱私囊。我们这种小老百姓也没有必要傻乎乎地去追求什么理想实现什么抱负，那全是扯淡！这个社会大家都在变坏，你一个人在那里洁身自好有什么意义呢？毫无意义。”

“我看也确实没有什么意义，我虽然看不惯帅克身上的臭毛病，但对他刚才说的一番话，还是持赞同意见。”陶仁的神经兴奋起来，他说，“现在的许多社会问题都是对这些腐败行为的一种本能响应，”他瓣着手指头数落道，“比如医生收取红包，学校乱收费用，农村的三乱现象。这天底下谁也不是傻瓜，你可以当官发财，我为什么不可以巧立名目发财呢。”他得意洋洋地竖起大拇指，“不瞒你们说，我就收过病人的红包。”

“荒唐逻辑！”来不平高声喊道，他涨红了脸，激动得站起后又马上坐下，好象屁股被火烫了一下。

“啊哟，来不平老师，你太不识时务了吧，你看不惯一切，你又改变不了一切，你不累往哪里说呀？”伊甸园带着责备的口气说，“你听清楚，我这里有几句顺口溜专门说你这种人，说得非常好，你正经，你受累，还没有人说你对。”

“清清醒醒太痛苦，不如喝个醉，你也醉，我也醉，咱们医院来相会，反正看病是公费。”陶仁笑嘻嘻地拍了拍来不平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喂，想必你还记得郑板桥老先生说过的那句话吧：难得糊涂！老先生都说糊涂好，那就糊涂吧，别跟自己过不去。”

“我感觉今天有点不对劲，说来说去我们几个不会说话的人倒把握住了今天的说话权，会说话的来不平先生好象哑了一样，成了今天的弱者。”帅克一本正经地说，“既然陶仁、伊甸园敢在来不平先生面前背顺口溜，我也斗胆背一首，你们听好，来先生听好：脸皮薄，吃不着来喝不着，脸皮厚，吃个够来喝个够，各种利益捞个够，能享受的都享受。”

屋里的几个人都笑起来，他们不是笑这首顺口溜，而是笑帅克背顺口溜的样子。

“喂，今天是不是顺口溜大赛啊？你们忙不迭地背来背去。”万紫千红傻乎乎地问。

“哎，这都不懂，这叫把严肃的批评寓予生动的顺口溜之中。”陶仁指着万紫千红，像领导一样批评她说，“多亏你还是演员，艺术工作者。”

“既然如此。我也跟来不平背一首，批评批评他。”万紫千红兴趣盎然，她想了想背道，“看别人走后门别生气，自己没有后门别丧气，自己有了后门别客气。”背完后，她说，“我尊敬的来老师，还是随大流吧，现在变坏就是好人，这是我最真诚的忠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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