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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天未亮,我送早点到知亚房间时,便很明显地感应到,气氛变了,是过去的感觉回来了。不知是知亚已从情伤中步出,还是我们之间的疙瘩正慢慢消失。这样平静而且淡然,我们一直都是如此相处下来的,有时候我真不明白,我是怎么冷静的?为什么还能继续?
这是,从零开始,又结束在零,这么明白的相处模式。也许我多少能够了解,当初知亚为何作了那么突然的决定,那事实震撼了我的心更大力击碎我的灵魂,但却又似乎理所当然,我们这样经算式与法则,仔细规划下的相处模式,终于使知亚厌烦了吧!
我们这样的主仆关系,一旦越过那零界点的另一端零点零零一公厘,肯定会立刻崩溃捣毁。
所以我不断地把持距离,只要知亚不再靠近,不要考验我的忍耐力。
「伊哲,你昨夜没睡?」知亚一开口便问了我。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也忘了回话。
知亚也是从那时开始,经常注意着我的表情、我的态度和情绪。那一夜知亚究竟怎么了?香香离开后的第一晚,他究竟都想了些什么?这么个突然间,就变幻莫测,最令我惶恐的,不是他变的陌生,而是透明的令我招架不住,越靠近他一步,我越不可自拔……。
「是吗?我也没睡。」知亚梦呓般的说着,我才想到,我还未回话。
「是的。」我有点心虚地垂下脸,我竟在他面前失了神。
「你都安排好了吗?」知亚动了动碗盘,似乎一边想着要不要吃。
「是的,九点钟的飞机。」我回答道,「我在草原上设下边界,不会有当地的人民靠近,住宿和人员已交由大管家去安排,安全上的部署我也确认过了,基本上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我停顿了一下,差点就说了出来。
「怎么了?」知亚立刻抬起头问道。
「不,我的意思是,我并不建议您其它的活动,虽然当地的一些民俗活动和自然景观十分吸引人,我并不是想限制您,这是基于安全考虑。此外,为了避免您在草原水土不服,一旦您有任何不适,请立刻返回。我也不同意您食用当地的食物,食材会由大管家亲自点送。」
我本来还想做更多的报告,但知亚突然大力呼出了一口气,看起来很是无奈。这不像他,他不是一个会把心情好坏表**来的人。
「伊哲,等一等,让我想一下,我们明天再出发好了。」知亚说完,推了推托盘,这是我最担心的一件事,他昨晚也滴水未沾。
「是的。」我点头行礼,再度拿起托盘,走出了知亚的卧房。
望着没有动静的食物,心情沉重了起来。
那时的我们,都没有看见彼此的逞强和掩饰,我们竟然一直如此啊。
现在,我即将步入审判听。已经是最后了。回想这一切,竟然这么清晰。
犹记得在草原的白堡中,我们离别的那一日,并不是阳光的灼热或刺亮惊醒我,也没有半点声响来打扰,我睡甜了,真的睡的太甜,直到午时过后,才猛然醒神。
也许是草原被阳光照射后所散发出的气味,惊醒了我,我有预感时候已不早了,却没想到是这么晚,阴暗的房间中,时钟的滴答声没有藏好,时针分针秒针的移动也没有藏好,更没有藏住的是,知亚关切的眼神。我真怕他的泪掉下来,真的很怕。
我忍不住揉揉双眼,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太真实又太漫长的梦,现在快醒来吧!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也没有,这个梦,是不被允许的,是不该发生的,天吶!请放我一马,让我在什么地方都好,就是不要醒在,知亚的怀抱里。
我闭上眼,不觉皱了皱眉头,我奢望自己张开双眼时,一切已如梦醒般消逝。但被单下知亚**的触感欺骗不了,自己**的触感更欺骗不了,在他怀抱中这温度的真实感,是事实,已成定局。我怕了,我真的急了,身子往旁边退缩,却被知亚抱的更紧、更密。
「哲美,对不起,不要恨我……。」知亚痛苦地告诉我。
一阵剧痛自胸口发出,「呜……、知亚……,好痛……。」
知亚立刻松开手,很快坐起身来,伏下身望定我。「对不起,哲美,没事吧?伤口还疼吗?」他往我的胸口望去,我忍不住用双手企图遮掩,却被知亚反制住,他检查完后,才放心的松开我的双手,但那笑容很快卸下,我知道知亚很后悔他对我做出的事,他以为他伤害了我,那时,他还不太确定,我究竟爱不爱他,而我却已经明白,他是真的爱上了我。
「哲美,妳……,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知亚含蓄的问道,眼神却偏偏一点都不闪躲,令我双颊热烫地,不知怎么藏才好。
我望向旁边,慢吞吞回答︰「我……、我没事。」
他把脸压低,想找回我的目光。「看不见妳的目光,会令我猜,别这样。」
我反而更别开脸去,知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的关系是不被允许的,你不明白,我是不可以和你相爱的,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知亚轻轻地压在我身上,把他的双唇贴近我的耳朵,恳求般的重复了一遍。「看不见妳的目光,会令我猜,别这样。」
知亚,我好怕。我想告诉他,一切都说出来,我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还能在一起多久?
一股热流经过我的脖子,它来自知亚的双眼,那是知亚的眼泪。
我立刻回头看他,知亚痛苦纠结的神情,刺痛了我的心,我想告诉他的那一句话,却哽在喉咙,涩地难言,于是知亚更痛苦了。我虽然不想沉默对你,也想流**一点迹象让你放心,但我真的好怕,我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泪水像泄洪一般,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眉头不纠结,我不想让你担心,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哲美、哲美……」你不停呼唤的那个名字,并不是我的名,我想对你说我另一个名字,但我已是待罪之身,若再触犯老家的训示,只怕,永远也见不到你。其实,我心中明白,这已是既定的事实。
「妳恨我了吗?」知亚的泪和我的泪混合在一起,我们的身体靠在一起,却必须流着眼泪。
我始终没有说出那一句话,也因此,无法说出其它的话。
房外有脚步声靠近,令我心头一紧。是道场。
「秦先生,打扰一下,我可以进来吗?」道场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他大概猜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昨天,我还接受了他的第二道警示令,如今,却发生了这种事情。
知亚清咳了一声,问道︰「什么事?」
「我送来哲美的伤药和午餐。也该叫她起床了,睡的太沉,没补充食物的话,只怕会伤了她的身体。」
果然,他已来了几次。
知亚回头抚了抚我的脸,才走下床去,很快套上了床边的浴袍,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我想阻止他的行动,却彷佛命运作怪其中,发不出声。
「等会儿,我过去开门。」知亚绑好了衣带,走开,那刺亮的光,令我晕眩,一时忘了把被子拉紧。
等我回过神来,已无掩饰的余地。迟了。
道场的道行果然高出太多,他一如往常的沉稳姿态,放下托盘,没有看我。形式上问道︰「秦先生,还有需要我的地方吗?」
「没有,走吧。」知亚挥了挥手。准备拿起伤药汤。
道场立刻提醒道︰「秦先生,不可以,请先让哲美进食后再服药。」
「我知道了。」知亚说完,开始品试食物的温度。
啊,道场,我知道你恨我。你将恨透了我。
我也知道,你将亲手制裁我。
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哲美……」知亚唤回了我的心神,就在下一秒钟,见他摇晃了两下后,了无知觉地摊捯在地。
我反射性地想冲过去看他,这时才惊觉,道场已暗中对我下了「静制符」,我动弹不得。再回过神时,道场却已站在床边,冷冰冰地注视着我。
我恳求式地望着他,他却愈显冷酷。
你想说的,都已说不出来,我却都听到了。道场,请你不要恨我,只有你,我不希望你恨我。
「道场……、」知亚的呼唤声乍然打破了这僵持的对望,知亚想抗横那我猜下的不轻?******?,努力支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微弱道︰「不要……伤害……哲美……,一切都是我、都是我……的错——」知亚几乎抓到道场的肩膀,却又不禁失去意识,再次倒地。
道场再望向我时,我确定,我看见了他眼中泛着泪光。
「昏睡符」,令我目光迷茫。
知亚,别了。我,并不后悔。因为,我是这样深爱着你。
你那时的眼神,是我最珍贵的珍宝,你爱我,那就足够我付出生命。
时间到了!听见长老们到场的警铃声,我想起自己曾经对审判听的好奇到了非探一眼不可的地步,但谁不知,这里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进,为了审判厅中央座席上的那个人,族人们都可参与旁听,然后,这个坐在被审判座位上的我,只有一个罪名:背叛。结果只会有一种惩罚,那就是死刑。
我心纠结,目光感伤。临刑前,我只有一个愿望,身为待罪之人,本不应该奢望什么。但是,我忘不了你的心碎,如果可以,但愿你不曾明白你是爱我的,那我才可以安心的死去。
为此,我痛恨自己,为何自禁不足,任你我横越主仆的界线。无法释去你的悲伤,我应当含恨而去。
任凭上座的长老咄咄指责,我的默认似乎令他们满意。
忽然,婴儿的哭声划破丧钟前的宁静。我望向他,我的丈夫,他的眼底尽是亏欠。在他对我做出这些事情之后,我依然对他微笑。大钟响起十二声行刑开始的讯号。仅只,短短两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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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
私人飞机已经平稳的~航线,这将是趟远程飞行。应该~~点什么打发时间,可是他们端坐在各自的~位~,两人~的沉默就像坚固的城墙,连空气也为之凝结。伊哲朝知亚望去,向着窗外发楞的知亚,也正发现机窗~反映的关注脸孔,回过神来。伊哲想说什么,知亚知道。他不该再想了,送走她以后,虽然不至于因为留念感伤,或者依依不舍的心情而自陷囹圄的境地,但每次想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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