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外环线,不久之后,都市辉煌的灯火渐渐疏离视野,取而代之的是像卫兵一样矗立在路两旁昏暗的路灯。荒野间,若隐若现匍匐着漆黑冷峻的山脊,与天际边渗透的白光搭配在一起,并不协调。头顶上方,星星的触角覆盖整面天穹,璀璨夺目美不胜收。
他们又在黑暗中行驶了十来分钟,绕过一座挺拨巍峨的山脉,地平线下方闪现出几盏灯火。附着海浪的歌声,一个静谧破旧的港湾跃入他们的视野中。空气中飘浮的薄雾为它添加了几许沧桑与妩媚感。
车子最终停靠在那个废弃的码头。说它废弃并不准确,因为这儿依然不时有船停靠装卸货物,但与鼎盛时期相比已大不如前。十多年前,当城市的新码头还在规划和设计当中的时候,这里依旧担当着整个城市出海窗口的角色。在那样的夜晚,这里依然是一派热火朝天劳作景象。工人借着微弱的灯火,汗流满面的装卸货物,此起彼伏吆喝声在很远的山坳间都能听到。冒着黑烟的烟囱,嘹亮的汽笛**长空,预示着又有一艘船驶进终点,或开始新一轮征程。那样的景象,对于海边生长的人蕴含着太多的悲欢离合的气息。而人生本就是一场来来往往的漂泊,当这一切如此明朗呈现于眼前,真不知道该用何种语言加以诠释。
新码头的通航是它遭到被价值挟持的人类摈弃的伊始。然而,它自身意义的独立性却在与日俱增,没有人能够回答清楚为什么会这样。随着海面不再喧嚣,海燕从新飞临觅食,水泥地板龟裂的缝隙长满青草,螃蟹横行无忌地在岸边筑起巢穴,原先消失殆尽的痕迹,在被人类遗忘多年来之后得以复苏。将来有一天,它们会重新归来,在永恒的经纬线上开启新一轮的繁荣与骄傲。
时过境迁,一切似乎又折回原点。
这时候,码头的值班室里,一个老头正对着一张旧报纸津津有味的品尝。他需要维持一种不太舒服的姿势,才能令那副瘸了一条腿的老花镜挂在鼻梁上。透过模糊镜片,报纸页面上现出了一个**女人欲罢不能的形体。老头儿浑浊的目光渐渐落入女人翕张的口唇间,一条红舌仿若燃烧的火焰,搅得他周身发烫。老头儿忍不住咂了一口,意犹未尽中感慨万端。对他来说,女人就像侏罗纪时期灭绝的恐龙,而这种巨无霸到底是什么时候从他身边消失的,始终是个谜。
汽车发动机的声响吸引了老头的注意力。他放下报纸,从门里探出脑袋,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从黑色越野车的尾气中,老头嗅出些许不一般的味道。他不禁皱起眉目。他想起来了,那是他年轻时候,做为一名勇敢的水手随船队漂游世界各地,在希腊爱琴海停泊的那阵子,穿着蓝色海关制服金发碧眼的骚娘们游动在窄小的船舱时散发的气味。确切地说,是那个在漆黑的机械舱底,与之云雨的肥胖的希腊女人身上发出的腥臊。他对此深恋不已。因而,他的惯性思维很快给出这样的结论:眼前这辆豪华的名车里一定装载过形形色色漂亮的女人,如今也一定装着类似的女人。这里是幽会再理想不过的场所。干瘪老头一边沉浸在往昔风流倜傥的岁月里,一边对眼下将要上演的故事浮想连翩,只恨不能上前看个究竟。
安远停车的位置处于码头屯放赁物的平台,所有的出海的物品都是经这里运上船。面积差不多同一个足球场大小,梯次分为三个台阶,沿海岸线降落。船舶根据自身吃水深度择点停靠。
敏尹脚刚落地,便以一个陶醉的深呼吸宣告自己的到来。“真美啊!安远,你小子怎么藏有这么个好地方不舍得告诉我?啊哟,我看你是经常偷偷带女人来这里幽会吧?”敏尹转过身,对安远做了一个诡异的表情。
“怎么会呢?带她们来**这儿的景致?”
“你看星星,她们看你,互不相干呀。”敏尹打趣说。又往跨出几步,旋即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转身,“哇,这里真是美得匪夷所思呀!星星多得没法计量,太不可思议了。”她的手脚在做不停比划,兴奋之情难以言表。她很快便撇开他们,独自跑到空旷处,仰起脑袋张开双臂,一轮轮地转圈,似在翩翩起舞,她已完全沉迷于这片天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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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真是个疯丫头。”安远望着~尹的背影,会心一笑。李程仁抬头仰望夜空,~目闪耀的繁星,似乎也在注视着他。只一秒钟,心情变得豁然开朗起来。安远从车厢贮藏室取出一袋牛肉~,几袋杏仁和一打啤酒,将就着在离车子十几米开外,选了一块~净的地方席地而坐。他们看到~尹沿着铺~苔藓的石阶走到海边,提着~~饶有兴趣蹲在那儿戏~,行色中~愉快。几艘小型赁轮停泊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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