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两年前,这里来了一个住队干部,名叫高文。此人白白净净,颇有几分书生气。舒丹丹家是干部家庭,所以住队干部在她们家吃饭较多,一来二去,也就比较熟悉了。高文高中毕业后,顶职进了县政府办公室,本以为从此可以大展宏图,干一番事业。可正赶上从机关办公室抽调人员,下基层住队。高文在办公室没资历,再加上是新顶职的,自然他就成了抽调的对象。他心理不平啊,办公室有几十号人,只抽两个,为什么偏偏就有他?本来他想,男人重事业,待自己干的有成绩了,自己在办公室站稳了,再成家也不迟,所以别人给介绍的,他连见都不见,就给推了,过了生马上就二十六了,不说结婚,连个对象都没有。心里是越想越不是滋味。说的是下乡两年,政策是不断地变,鬼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坐在政府办公室里,说不定会呆上一辈子。如今,来到这穷乡僻壤,事业理想,都似乎是遥不可及了。
舒丹丹有一手好茶饭,无论是家里还是学校,来客了,总是她上灶,三下两下,几个菜清清爽爽地就摆在桌子上了,该脆的脆,该烂乎的烂乎。远离亲人的人,很快就能从她身上找到家的感觉。高文没事了,就喜欢跟舒丹丹在一起闲聊,舒丹丹上菜园,他也跟着去地里转转;舒丹丹择菜,他就站在旁边看着,时间长了,他对舒丹丹有种依恋,这是什么感情,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舒丹丹要上课,一个星期回去不了一两次。于是,他没事的时候,也会跑到学校来玩。有几次,干脆就买了6角3一斤的酒,与学校的几个老师,海喝一气,喝醉了,不知轻重地就睡在舒丹丹的**,连鞋子也不脱。舒丹丹拉也拉拉不动,喊也喊不醒,只好由着他,自己再到别处找点睡。
有次,他走了,舒丹丹回寝室,闻到了股浓浓的酒味,看看地下,没有;把被子掀开,也没有,可当她无意把枕头拉开,天啦,一股怪味,冲鼻而来,舒丹丹忙跑到场子上,干呕了半天,才强忍着没吐。于是,她又进去,闭着眼把吐的赃物一包,拿到前面小河。往水深的地方,一撂,就用长棍直捣连捣,估摸着脏东西,都泡到水里了,才动手洗。舒丹丹打了好几道肥皂,估计是没气味了,才拧干拿回家。
这个地方虽说比较偏远,可传布消息,那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仿佛一夜之间全村就能传遍每一个角落。舒丹丹与高文本属正常的交往,虽有些过密,倒也没做啥出格的事,毕竟舒丹丹是有对象的人。可是,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她的婆家,她那还没转正的婆婆可不满了,就想来闹,可没证据,舒丹丹也不会承认,偷人的有几个愿意承认自己偷人呢?最好要有证据,有了证据就好算账。这说起来,当地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确定了关系的未婚双方,一旦有一方先提出退婚,那这个违约方,就要在经济上受损,女方若先提出,就要退赔关系期间,男方给的全部财务,甚至包括女方在节日里来吃的饭钱;如果是男方,先提出的退婚,那就要赔偿女子青春损失费,名誉损失费等,样样费用加起来,一下子拿出来,否则就来闹婚,直闹到你全家跪地求饶,答应再不提了,才罢。常常是闹的一方一走,被闹的一方的父母,总要气得病他个十天半月的。
舒丹丹家是干部家庭,她爸毕竟是有些脸面的人,要闹更得要有铁的证据才行。要弄到证据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舒丹丹就有个朋友叫金焕,找了个婆家,订婚时两个年龄都还不算大,后来男方考起了大学,在学校谈了个女朋友,这边就提出算了。
“算了?没那么容易吧?咱们得把帐算清了再说!”
于是他们就打听那边的情况。刚好,要过春节了,他们听说男方从学校带了个漂亮的女友回来了,他们就决定去闹婚。
金焕这边是个大户,同姓的很多,那天傍晚,姑娘的父亲一吆喝,就来了三十多个,男男女女,男的拿着棒子、布袋,浩浩荡荡地去了。
男方根本没想到,那个男生正和女朋友在说笑着帮他妈包饺子呢,一看这边来了,就要起身出去躲,早就被男方的几个男人堵住去路.。
姑娘的父亲往家里一坐,就报起帐,确定关系5年每年多少,一共多少;姑娘等了男方五年,这五年青春费是多少;姑娘亲朋好友,都知道姑娘有了婆家,现在对方变卦,姑娘今后怎么做人,这个给经济补偿,都弥补不了;姑娘这五年,每次到婆家叫大叫小的,你们白白的给姑娘当了几年的爹妈,也应该给予经济补偿;你们男方每次来,我们都把你当贵客,吃喝不算,还请陪客,走的时候,还打发,你们说,该不该还?这一算,算了四万多,简直是个天文数字,一个农村家庭,连几千都拿不出,就是卖房子,也值不了几千呀。男方父母一听,忙忙说:“亲家,我们孩子实在对不起你们一家大小,可是,我们实在拿不出恁多钱呀!”
“拿不出?怎么会呢?你们肯定是准备好了。”
姑娘的母亲一听,就往男方家里地上"扑通"一坐,就嚎啕起来。
“我的姑娘咋恁命苦啊!当初你们托媒要说,现在你们说变就变,你让我女子今后咋做人呀!”鼻子眼泪一把一把地往下抓。
这一哭,其他八姑九姨的跟着骂起来。
这边父母苦苦求情,那边脖子硬着,惹祸的小伙子,铁青着脸就是不吭一声。
只听外边有人高喊:“别跟他们罗嗦了,他们让咱活不成,他们也别想好好活!拿!”
屋里就一阵翻腾,刚包的饺子,给掀在地上,你一脚,我一脚,踩得稀烂;刚杀的猪肉取了下来,有两个还跳进猪圈里去牵,那两个只有七八十斤的猪,家里的粮食被搬了出来,男方一看,这都弄走了,全家还咋过日子呀?于是就“扑通”“扑通”,两个大人先跪下,男方不理,继续。
“你个孽畜,还不赶快给你爹妈跪下,认个错!请他老人家大人大量!以后,亲戚还是亲戚!”
儿子僵硬地站着,不动。
妈妈就疯了似的从地上爬起来,“你这个冤家,你不把我们都整死,你是不快活的。”找了根绳子就要去上吊。这时男方的左右邻舍也都来了,拉的拉,劝的劝。家门长辈干脆,就吼着硬把儿子摁着跪下,逼他道了歉。
“既然愿意和好,那就念你年轻,看在你爹妈的份上饶了你!”
“不过,这姑娘是谁,今天当着我们的面,让她赶紧走,否则,……”
姑娘一听,就大哭。男方那边大队支书也来了,就上前解围,“这事的确是我们不对。今天当着大家的面,这件事就定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提算了的话,”然后,就对这女方父母,“以后他敢再反悔,有我做主!你们就看在我这把老脸上,原谅他们吧!姑娘呢,天晚了,就让人家住一晚,明天再走也不吃迟!”
于是东西全放下,留下姑娘及她母亲过夜,其余连夜回来了。婚事经这一闹,又恢复如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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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又是一个星期六,高文~回城里去。舒丹丹~好久没到婆婆家去了,也想利用星期天去看看。前不久,未婚夫沈辉来信,让自己多去他们家看望~父~,也算是替他尽点儿孝心,将来他回来了,再报答她。说的舒丹丹是既感动又愧疚。感动的是沈辉把看望父~的事托付给她,这是拿她当自己人,也是对~信任;愧疚的是,自己以忙为理由,很少去,实在是怕跑的那七八里~路。沈辉没在家,自己去了,好像也~没多大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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