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江南，迷漫在一层薄薄的烟雾之下，一连几天的阴雨，给早春的天气增加了一份淡淡的色彩，残冬已过，空气中仍留着一丝冰冷的气息。

坐落在西子湖畔的楼外楼，此刻生意却是格外的火爆，与湖外孤零零悬挂着杨柳枝显成了鲜明的对比。

掌柜一面微笑着迎接着每一位光顾的贵客，一面吆喝着酒楼的伙1，看到出手大方，经常光顾的老客人时，还不忘起身讨好似的打个招呼，不多时，额头上出现了几滴汗珠，随后端起柜台上面的茶盏喝了几口，眼光扫过酒楼的客人时，已**了少许的疲倦，更多的确实高兴的神情。

酒楼的生意好，除了坐拥杭州西湖的美丽景色外，与掌柜的用心经营是分不开的，当他扫过靠窗的那个背影时，眼神不自觉的跳了跳，流**一丝难解的表情，随后马上被他压了下去，在招呼了一声伙1后，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过去。

叶开很早就来了，早在酒楼刚开张的时候，对着窗外冰冷的湖水，端起酒杯仰头又倒了进去，这一杯，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杯了。

望着是杭州的西湖，喝着却是陈年的女儿红，酒是冷的，很辣，心情也仿佛是冷的。

叶开迷茫的看着窗外，眼神显得很空洞，只是在端起酒杯的时候才淡淡的看一眼，神情中透**一丝的温暖，很快的又消失在冰冷的空气中。

在叶开放下酒杯，拼命的咳嗽中，掌柜的来到了他的桌旁。

“客官，你着......要不要我吩咐给你上几个下酒菜，或者让人给你那酒温一下，空腹喝冷酒，很伤......”

叶开不耐烦的回了一下头，扫了掌柜一眼，却是没有说话，随后又看向窗外。

掌柜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神啊，凌厉，毫无表情，或者说是充满了杀气，看着又端起酒杯的叶开，掌柜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表情显得分外的尴尬。

在又看了一眼西湖后，叶开挥了一下手，掌柜的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的离去。

在酒楼呆得久了，自然就有了一眼看人的好本领，对于叶开这样的人，却是看不透，说是富家公子吧，不像，因为富家公子不会显得这样的沧桑，商人吧，也不是，后者没有这样的锐气。

掌柜的翻了几下账本，突然眼睛一亮，“江湖人”，掌柜的脑海中出现了这个字眼，想到这里，又抬楼看了一眼叶开，后者如同雕像般坐在那里，似乎连端着酒杯的右手都没有动过一下，回想起刚才的那个眼神，嘴中喃喃的说道：“好重的杀气。”说完也没有了下文，自顾着算起帐来。

江湖人是最不好惹的一类人，不过这样的人的生意却是做得的，平常人谈起江湖人，总是说他们好杀凶残，却忘记了他们也爱行侠仗义，至少，是不会赖帐的。

又扒弄了几下算盘后，掌柜的抬了一下头，看到在门口犹犹豫豫苏二娘，脸上随即一寒，做出没有看到一样，把头偏到了一旁。

苏二娘身边牵着一个小姑娘，八九岁的光景，一身的单衣，站在楼外楼的门口，脸色带着一丝苍白，眼神退退缩缩的看着酒楼里面客桌上的食物。

刚端上来的西红柿蛋汤，还冒着热气，靠门口酒桌的一个客人闻了一闻，拿起汤勺就舀了下去。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小姑娘，此刻打了一个寒战，摇了摇苏二娘的手，眼巴巴的小问说道：“妈妈，我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我好冷......”

女孩看到妈妈盯了她一眼，话没有说完，便把头低了下去，看着自己的小脚，鞋子大概是又破了，冷风灌在里面，感觉分外的冷。

苏二娘站在酒楼的门口，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掌柜，片刻后，掌柜的叹了一口气，刚才女孩的话声音很小，掌柜却听得清楚，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只得摇了摇头，对着门口的苏二娘说道：“罢饿，你带着孩子进去把，记得洗碗的时候别在打破了，更重要的是，看好你的孩子，别在偷吃客人的东西了，如果还有下次，你就直接走吧，不用再来了。”

苏二娘听到，脸色一喜，拉着小姑娘就向后院走去，尽管小姑娘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冒着热气的食物，却是不甘心的被妈妈向后面拉去。

直到苏二娘苏二娘身影完全消失在后院，掌柜的才回过头，又叹了一口气道：“这娘俩，可怜。”

掌柜的只知道那女人好像是死了丈夫，不知什么的，带着孩子从襄阳来到了杭州，帮酒楼洗碗，包她们两顿饭外，偶尔给几文钱。

不知什么时候，楼外开始飘落起细雨，几个湿身的客人，进门时抖了几点的雨花，落在了柜台上，掌柜的一惊，看着那个靠窗的座位，却是人去楼空。

随后大惊，喊过一边忙活的小二，指着那个坐位问道：“那位客人给钱了吗？你怎么这么糊涂，唉......”

小二开始也是一惊，随后对着靠窗的坐位一指，“掌柜的，你看，那不是饭钱吗？”

掌柜抬起头仔细一看，分明看到一掂5文的银子放在桌子的右边角上，高兴的喊着小二跑过去拿了过来。

“掌柜的，这银子可有多的，你可得打赏我几文。”小二说完拿起银子在嘴边吹了吹气，又在袖口上搽了搽，等到准备上去咬一口时，早被掌柜的一手夺了过去。

“打赏你个头，快去干活去，对了，记得看着点那个小丫头，别让她又偷吃了。”小二应了一声向后院走去，掌柜在扫了一遍顾客后，又低下头打起了算盘。

楼外的雨却是越下越大了，透过一阵冷风，带着几点水花落了进来，西湖旁的杨柳开始在冷风中摇荡，远处，几个打着油纸伞的人影渐渐消失在雨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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