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沈月如也不急着睡,将沈兴文寄来的照片都翻了出来,潘容走过去洗澡,等出来时问,“找什么呢?”
沈月如举着张照片给他看,照片里是异国学校里的三个中国少年,是沈兴文刚到德国寄回来的,沈月如说,“我上回去唱堂会,遇见一位公子,十分面善,今晚见了谢小姐才想起来,是兴文的同学。”
她话里带了些喜滋滋,潘容问,“这位公子长相如何?”
沈月如说,“真正是温润如玉的俊俏公子。”
潘容又问,“年方几何?”
沈月如说,“年方沈兴文。”
潘容又问,“可想再见此公子否?”
沈月如点头,“若能得见,可详谈德意志留学生活。”
潘容抱起她往卧室走,沈月如讨饶地笑,“我说笑的,严家的三公子,也不是想见就见到的。”
潘容挠她痒,她笑呵呵地卷起棉被往后斜靠,正闹着,沈月如从床角直直地摔到地上。
有那么瞬间,潘容的呼吸都停了,他宝贝地把她搂在怀里,呼吸轻缓,身体软而暖,等她悠悠然醒转过来,潘容神色如常,还有些没好气地说,“你多大的人了,从**都能摔下来。”
沈月如迷惑,“我是怎么了,我眼前突然一黑,就摔下来了。”
潘容嘲笑,“还眼前一黑,你撞到床角了,才摔下去的。”
两人各说了几句,大概觉得好笑,都笑了起来。
潘容抱着她吻她的头发,他这晚睡得很不好,一宿的噩梦。
来来去去,只记得他那时候抓着她,都把她捏疼了,眸色暗沉,冷笑道,“你不就是想躲着我,让我一生一世都找不着你吗,我还就告诉你,你这辈子,就只能和我在一起。”
还有那句可怕的话,“就是死,也要同我在一起。”
他被自己的话吓出一声冷汗。
他起身去喝水,夜色苍茫,阳台外头各处都是暗沉,只有大杂院里已经点了一盏灯,大约是做什么小本生意,凌晨三点多钟就要开始忙碌。
他喜欢她的那时候,其实不是很有钱,虽然是四爷的义子,生活无忧,但吃穿之外,并没有什么东西。除了少年的狠和手下不多的兄弟,他拥有的并不多。
只是她那时候也从未想过要什么。
他如今什么都有了,她还是没有想要什么。
潘容最后和谢家倒真是客客气气,半点面子都没伤着,谢冯生自觉从他手里得了便宜,又请他到家吃饭,席上多是谢冯生的得意门生,平时和潘容也交过手,此番碰上都是称兄道弟,赞他年少有为。
谢冯生也说,“乔四爷手里几个人,也就你最是了得,我若有多余女儿,一定嫁一个给你。”
潘容说,“谢爷,你本来就有一个女儿,怎么说的好像没有女儿似地,莫非我不是你心中良婿人选?”
谢冯生说,“怎么会呢,我那女儿娇蛮任性,哪能配得上你?”
潘容只是笑笑。
正说着话谢雯娜走了进来,眼睛亮亮一闪,“七哥。”
潘容说,“谢小姐太客气了,叫我潘容就好。”
谢冯生对女儿十分宠爱,连忙接话,“叫的好,就叫七哥,以后有这么一个哥哥,你做妹妹的到哪里都不吃亏。”
谢雯娜笑笑,又说,“怎么外面搭了戏台子?”
管家说,“请了李家班的紫姑娘来唱堂会,老太太爱听。”
谢雯娜说,“李家班啊,那七哥也爱听。”
众人笑,潘容正喝着酒,斜斜看她一眼,“妹妹真是知哥哥心意。”
管家带了万紫若来问好,万紫若步履优美,服个身,身段也十分动人,先问了谢家各位,又看着潘容说,“七少爷好。”
万紫若这几年算是新角,人会交际,众人都称她紫姑娘,潘容却说,“师妹,真巧。”
旁人都笑,说,“是该叫师妹,紫姑娘,你叫七哥也叫做错了,应该叫师姐夫。”
万紫若从善如流,说,“师姐夫好。”
觥筹交错之间,远远地听见外头的戏台上开了锣,酒喝到兴起,再热闹一阵,才散了场。
潘容却多留了一会,待万紫若换了装束,才一道出门。
谢雯娜见了,有些吃味,说,“七哥对哪个女子都是这般温柔体贴啊。”
潘容见她挎个小包,知道是要出门,就邀她上车,手势绅士,笑起来随随便便地就十分动人。
谢雯娜坐在万紫若的身旁,她心底其实瞧不上这些唱戏的,这紫姑娘和那个朱画儿风头正劲,最会交际,与男子们暧昧来去都是常事。
她眉眼抬得高,万紫若也静静坐在一旁,不敢随意搭腔。
潘容侧头问她,“谢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谢雯娜知道他是要送万紫若回望园的,就说,“去望园听戏。”
万紫若这才笑着说话,“原来谢小姐爱听戏。”
谢雯娜支吾着点了头,她是新式的人,不爱听戏,早几年因为迷着潘容,父亲见了没办法,就说了沈月如的事,她偷偷地去望园听过几场她的戏,她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爱沈小姐,到了父亲都劝她不要执迷不悟的程度。
快到望园,谢雯娜问,“七哥,沈小姐这几天唱吗?”
潘容答,“她这几天风寒,在家歇着。”
他说得这么平平常常,谢雯娜也没再问,万紫若却忍不住插嘴,“好好的怎么又病了?”
谢雯娜听了觉得奇怪,“怎么沈小姐最近身体一直不好?”
车停了下来,原来已经到了望园门口,谢雯娜和万紫若都下了车,说笑着和潘容道了别。
酒上了头,潘容到底难受,看着窗外怔了半天,怎么他人都好好的,心尖上的那个却不好了?
送到路口许成杰停了车,潘容却说,“开进去吧,你上去坐坐。”
许成杰微有些诧异,楼梯间有些暗沉,潘容的声音一时高高低低,说,“她如今这样,我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我让陈峰找了几个兄弟,把东西搬到秋涛路去了,那里有佣人司机,有人照顾着我放心些。”
许成杰静静听着,潘容到家先敲了敲门,里头脆生生地答,“哪位?”
潘容笑,“是我。”
沈月如笑着来开门,“怎么不记得钥匙?”
见许成杰,“怎么阿杰也来了?”
屋里也没多少东西要搬走,秋涛路那都有现成的,只是一些家用细软,收拾破费工夫,潘容说,“我若是一人上来,你定会拖到明天,我现在带着阿杰上来,他要等着送咱们去,你就不敢拖了。”
沈月如没法,仔细再看了一遍,跟着一起下了楼。
秋涛路上独栋小楼,陈峰见潘容过来,问了好,对沈月如说,“沈小姐,你看看还有什么不好,我让人再弄。”
其实哪有什么不好,许成杰跟在两人身后,见屋内任何摆设,大抵都是极好的,即便看着平平常常,也有着不菲的价格。
许成杰倒觉得与其说是怕沈月如没人照顾,不如说是潘容恨不得把什么都堆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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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虽搬了家,沈月如倒是照旧生活,卧室在二层,有一个极大的阳台,日头好时沈月如懒懒地晒太阳,她买了几株花苗,说是~种,潘容说,“你种这些~什么?”沈月如正坐在阳台~~花盆,说,“从前家里楼~那~大杂院里,去年种了月季,开得这么好,我都没见过他们浇灌,我也种点月季,到明年也就开了。”潘容说,“~这样的神气,不如去买一盆好的?”沈月如说,“到时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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