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芳出现在楼上的阳台上。

看到她，吴华勇极度兴奋地甩开挟持他的保安跑过去。“阿芳！”

“不要叫我！”她一字一顿地说：“吴华勇！请你立即离开这里。如果你再不走，我就从这跳下去！”

“你别……”他连忙阻止道。

“真是一出好戏！”杜一伟站在窗前远远地注视着这一幕，一副无动于衷地样子。

刘芳芳倔强地咬着**站在那，随时有跳下去的可能。

阿伟嘲笑地说：“这哪是工厂，分明是制片厂，正在上演一出人间爱情闹剧！”

“好！我走！我走……”吴华勇看着她一步步向后退去。

刘芳芳抹着泪转身朝车间跑去。就在这一瞬，杜一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女孩是谁？”

“我老乡！”罗依林接口说。

“不！我是说……”

见她走了，吴华勇凄厉地喊道：“阿芳！”

俩个保安从后面抱住他。

“不行！总经理！我得过去看看！”阿林说着撇下他跑下楼。

她对隔在外面的吴华勇说：“阿勇！你别再闹了！请你立即滚出安达！”

“她不会跟你回去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阿林！你这个臭婆娘！你还我老婆！”

“我没有拐，是她自己要来的。”

“告诉你！再这样闹下去，不会有你的好下场！”

她抛下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罗依林！我要控告你！”

他看着她走了，大声地狂呼道：“阿林！你还我老婆！”

违规

深夜，杜一伟驾车回厂区，他意外地发现车间还有灯光，他返身来到车间。偌大的车间主任只有一个人。他出其不意地走到那人面前，一堵黑影遮住了光，刘芳芳从活计中抬起头来。

“又是你！刘芳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便噼噼啪啪地训斥开了。“这么晚了，是谁允许你一个人擅自留在车间？”

“我……”很显然，看到他，每一次都会吓得她措手不及。

“安达从来没有要求员工加班至晚上十二点。否则，报纸上又该说我们成了剥削和侵权。”

“我命令你立即收拾起桌上的东西，马上离开这里。”他大声咆哮道。

“是！总经理！”她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收拾桌上的东西。

“记住！工厂决不是你逃避和减轻个人压力的地方，更不是你的生财之道。如果你把安达当成一棵摇钱树，那么，你就错了。”他说完转身走出车间，蹭蹭地跑上楼。

清晨，他站在窗前，上班铃声划破了早晨的宁静。急促而又响亮的铃声中，刘芳芳快步从厂区跑来，站在工人后面打卡。杜一伟发现她才睡了几个小时，但这决不足以取，甚至丝毫换不到他的同情心。

“那个刘芳芳来厂多久了？”第二天，杜一伟走进办公室就问。

“十多天了。”罗依林慌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说。她从未见过杜总发脾气，看来，这个老乡给她惹的麻烦还真不小。

“昨晚凌晨我发现刘芳芳还在车间。”停了停他又说：“这人真热闹！来厂没几天，怪事却不少。先是她老公厂里闹，现在又是不分白昼地在车间加班。

“对不起！总经理！她可能是才来厂里不久还不知道厂里的规章制度。”阿林连忙在一边陪礼道歉说。

“这不仅违反了厂规，而且影响恶劣。”

“我不管她是否知道。但作为一名安达的员工，她必须遵守和符合厂里的厂规。”

“是！总经理！”她再次赔礼道。

他沉重地说：“我不明白干嘛那些大陆打工者都视钱如命呢！”

“我想她家不富裕，但也不至于要她为钱拚命到如此地步吧！对不起！总经理，可能是最近她压力太大了。”她想这个阿芳给她捅的篓子还真不小。

刘芳芳被再次叫到总经理办公室时，她几乎是怀着一颗惴惴不安地心走进办公室的。

杜一伟看了她一眼说：“安达决不允许员工超过晚上十二点还滞留在车间。你大概不知道吧？”

“对不起！总经理！我只是想多干点活。”想起昨晚他大发雷霆地样子她还心有余悸。她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畏畏缩缩地说。

“多干点活？”他思索了几秒钟，显得有些困惑地问。

“是！总经理！”她漂亮的黑眼睛因兴奋而闪着光芒。而且带着由衷的喜悦不言而喻。她绘声绘气地说：“我妈打来电话说前天我家那头老母猪一窝下了八个小猪娃。”

她穿着淡蓝色工衣，头发带进帽子里，脸上微微带着几他窘迫地神情。他直视着她的眼睛，除了长得几分秀气之外，她与其它的女工并无二致。她笨拙地站在那，除了有些胖。他几乎有些嘲弄地看了看她，更不会对这些打工妹有兴趣，他只是想教训她一下。

随着她的诉说，他的眉头越锁越紧，她越说越天真，几乎忘乎所以。“我想家里的稻谷要卖钱，我到广东来了，又不能回去上山打野草…….”

“因此，你就将你的歪脑子转到厂里来了。”他耐心地等她说完，接下去替她说。“于是你就想怎样在厂里多捞点。”

“不是这样的。”她感到他说的话有些不对，至少话里带刺。

他感到头痛。他颓丧地往轮椅上一靠，弄得轮椅吱吱嘎嘎地响，他将轮椅转动了一圈。她只看到轮椅上他的背影。

“刘芳芳！你果然与从不同。”轮椅突然不转了。他沉默良久，从座位上站起来说：“可这是广东，不是你们家。”

他不开玩笑了。她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不停地在室内走动像是在欣赏窗外的蓝天白云。她低头看着在她面前不断走动的那双皮鞋。又想起他在车间英姿飒爽的样子。

“对不起！总经理！”她嗫嚅道。心中充满了悔恨。她感到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安达有数万名员工，我们要求每个员工都能遵守纪律，严阵以待。做一个具有现代意识严以律己的人。”

他不像在大会上发言那样滔滔不绝。他声音不高，但却足以有威慑力。

她大声地答道：“是！总经理！”

“你走吧！希望下次你不要犯类似的错误。”

“是！总经理！”她再次大声地应道。

“这种打工妹……真是无话可说。”他冲着她的背影对迎面走过来的罗依林说：“一个浅薄无知、素质低下、满脑子金钱观念的大陆打工妹我算领教到了。”

阿林有些面面相觑地笑了笑。

她走了。他感到真拿这样的员工没办法。他需要循循善诱使他们走上正轨看来还要颇费一番功夫。也许还需要一段相当长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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