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起来!”一声断喝叫醒了两个睡得正香的人,他感到脚被人踢了一下,眯着眼发现两个身穿绿制服佩戴红色袖标的人站在他们面前,感觉就像那些从电影里看到的红卫兵一样,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睡意全抛到九宵云外,刷地一下站了起来。
“一男一女在这干什么?”
“我们……睡觉!”他猛地意识到什么,连忙纠正过来:“不,不是,是……”。
“睡觉?你们俩胆可真够大的。一男一女竟敢在大马路上睡觉”一个男的倒背着双手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
“对不起呀!同志!”他们慌忙站起来赔着小心说。
“身份证。”那男人严厉地说。
俩人迅速地对望了一眼。李若桃蹲下身,翻江倒海般在满满一包衣服里找那一张硬纸币。幸亏带来了,不然,可就坏事了,非得吃不了兜着走。找到了,她毕恭毕敬地递上去。
“你呢?”
“我……”她睁大了眼睛:“还没满十八岁呢!”
“没满也得办着。”那人上下打量着她,“知道吗?没有身份证寸步难行,遣送原藉。”
“是,是”她连连称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人随便扫了一眼丢给他,又不放心地看了看他们,似乎看不出什么破绽,抓不住什么把柄,他们发话道:“这里不是随便睡觉的地方,你们最好走远点。”
“是,是……还不快走!”她陪着笑,白了一眼傻愣在那里的陈大华,提起两个包,她的样子活像演小品扮农村姑娘的宋丹丹。
“是,是。”陈大华连忙跟他心里嘀咕道,在后面,半夜三更,又没干违法的事,不就是睡睡觉吗?嘴上不敢说,慌忙提着包拉着她的手灰溜溜地走了。
看样子,这里是不能睡了。不知走了多久,只见利济商场门口睡满了人,人们或躺在竹椅上、席子上或干脆蜷缩睡在地上。商场早打烊了,从商场的铁栏栅呼呼地吹过来一阵阵冷风。当然,他们不知道这是空调。这个地方警察大概不会干涉吧!即然别人能睡他们也能睡。陈大华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找个地方坐下来,深更半夜的,瞌睡像打架似的。不一会,她在他身上很快睡着了。此刻,陈大华了无睡意,睁大着两只惘然的眼睛,被这一折腾,再也睡不着。四周忽高忽低此起彼伏的鼾声像大合唱似的,白天的情景历历在目。他想,要不是他,若桃早就被人请走了,无论在哪打工总比过这流浪汉日子饿肚子露宿街头的好,都怪他拖累了她,明天再也不能耽搁她了。说什么也要让她走,否则,这样决不是办法。
天空渐渐**了鱼肚白,城市夏天的早晨苏醒了,像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经过一夜睡眠重新焕发了它的勃勃生机。清晨的阳光照在从四面八方赶来在上班族的自行车车轮上交织着、变幻着、旋转着彩色的光芒,城市又开始了它快节奏似的忙碌,紧张和喧嚣的一天。
“若桃,若桃!”他推了推身边的她。李若桃从梦中睁开眼睛,太阳出来了,展现在她眼前的城市是一片车水马龙的景象,她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不是睡在**,也不是在家里,而是像个流浪汉似的在大街上睡了一夜。
俩人在一个早餐点吃一碗热干面,喝了一碗白开水,一元钱的早餐真划算,像猪似的喂得饱饱的,倍心十足地朝着武胜路保姆市场走去。迎接新的挑战。
看来,警察也吓不走这些打工者,大家为了有饭吃似乎什么都不怕了。许多人早早地到了这里,像昨天一样,一些请人者在他们面前站住,拿眼睛的余光使劲瞟李若桃,陈大华知道他们看中的是她,而决不会是他。在经过了一天一夜的饥荒后他感到这是一件好事。有人要总比没人要的好,不过,他得多长一个心眼,哪些是*的,哪些是骗人的,凡是认为不可信的人一律免谈,坚决推脱和排斥那些人。
一晃又到中午了,一天中最热毒最难熬的时候又到了,他们的肚子又空了。灸热的中午加上肚子饿,他们极力支撑着,焦急而耐心地等待那个可以信赖的人。
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走过来说:“小姐,是不是找事的?”
“嗯!”她机械地答应着。陈大华警觉地打量眼前这个男人。“到酒店做服务员去不去?”
“工资怎么算?”他接过话茬说。
“包说包住,二百元一个月。”
很多人都这样说,他一直没有答应。他心里没底,瞟了眼前这个男人一眼,从他的脸上看出一脸的诚实和笃定,不能久等,他心里动了动:“是你的酒店?”
“不是,我也是打工的,买菜的。我们老板姓胡,他没空来。”对他的信任又平添了三分。他怎么看也不像个骗子,大凡骗子大吹特吹,说自己是大老板,服务员工资高得不得了。骗子往往蛊惑人心,吹得天花乱坠,即使地球也能让他说成是方的。
来了两天,他不禁学会了讨价还价,还学会了察言观色地判断人,城市不比农村,农村人都是一副老实巴交决不坑人的一个模样,而城市人阴险狡猾得像一只野兔,你得提防点。
“在哪里?”
“武昌。”
“那么远?”
“不远!坐1路电车就到了。”
他犹豫着,李若桃不时的看他,没法作主。工资还可以,他似乎是个可靠的人。尽管招女工的特别多,然而,选来选去只有酒店当服务员这个职业比较好,而且包吃包住,得尽快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在这烈日下,烤太阳的滋味真不是人过的。况且,警察随时会来,想起那些见到警察如惊弓之鸟飞跑的人们他不寒而粟。
考虑再三,他说:“你等一会,我们去打个电话。”说完,他拉过心无城府地李若桃,走到电话亭旁。幸好那个人没跟过来。
“若桃,你愿意去吗?”
“你说呢?”
“我这不是在问你吗?”
她点点头。
“就不知这人是不是坏人。”他嘀咕道。看了看几步之外朝这边张望的那个招工者,他踌躇着。无论如何也不能拖下去了。否则,连吃饭睡觉都成问题。白天不要紧,晚上睡大马路,自己反而拖累了她。“我看,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也不错,总比这样没吃没住的好。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就好了。”
那个招工者也在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他们站在那连电话筒也没拿起来,乡下人初来乍到的给谁打电话?他清楚他们决不是打电话,而是商量去了。那人无奈地笑了笑,乡下人初次进城都是这样的,不是怕被人家骗了拐了就是怕上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陈大华从那个人那里收回目光,像是破斧沉舟地说:“我看还可以。若桃,你先去做,等安顿下来再说。”
她用一双信任、漂亮的眸子望着拿全盘主意的他:“嗯。”
拿定了主意。他们朝那人走去。
“我可不可以和我妹妹一起去看看?”从何时起,他主动当上了她的哥哥。
“当然可以,我姓孙,喊我小孙好了。”
他们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出来,陈大华弯腰扯了扯被人踩掉的布鞋,追赶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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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宿街头』
暮色四合中,那些打工者如一群~雀似的一轰而散。天桥~各种小买卖生意正浓。卖隐形~克牌的、儿童读书的,最新擦~铝锅的、坐在天桥~~着孩子~饭的、乘凉的城市人络绎不绝,他们随着川~不息的人群走~天桥。俩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一~从小巷~~飘来的饭~味牵动着他们的~步。走~小巷,炒菜师傅拿着锅不用锅铲像变戏法似的来回簸着菜居然一点没撒,这就是刚才那~~孩子应聘的厨师?俩人都看得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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