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嫖嘴上说得满不在乎，其实心里却留了意。有一次他从省城赶回来，已经是傍晚了。他给林燕电话，她说正和同事在零点自助餐厅吃饭，让他先去她的宿舍。

老嫖却向陈知民问明了餐厅的地点在开元街，然后打的直奔现场而去。到了那里，在差不多已经坐满了客人的大厅却不见林燕的影子，服务员跟在身旁一个劲地问先生有几个人，订位了吗。

老嫖只好退出门来，心里越想越窝囊和烦躁：她在包厢里吗？一个个地推开门去看又不太好……难道她随口撒谎，实际上在其它地方吃饭？打她电话吧，可是说什么好呢……

华灯初上，开元街车水马龙，一眼忘不到尽头，老嫖第一次在喧嚣的城市里感到了孤单。狐疑、嫉妒、甚至似乎有一丝痛苦攫紧了他的心。他在餐厅门口附近不耐烦地走来走去，足足等了一个钟头，终于看到林燕从餐厅里出来，她和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手牵着手。老嫖一看，心中一股无名火顿时飙起，他铁青着脸朝两人走去。

林燕也看到了老嫖，正要甩开被抓着的手。“志强――”她的话只开了头，老嫖已经提起拳头砸到那男人的脸上。

被打的人正是张越群，他在海关篮球队打前锋，却也不是吃素的。等到老嫖第二拳打来，他抬臂格开，然后迅速地踹了对方一个窝心脚。老嫖踉跄着退了两步，然后又扑上来，两人便扭打成一团。“住手！住手！”林燕带着哭腔叫喊着，可两个怒火中烧、野性大发的男人根本不听她的。她却也镇静，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二十分钟后，警察赶到，才把两个斗得鼻青脸肿、气喘吁吁、头发衣衫俱乱的男人分开，并押回派出所。

处理结果：老嫖因为殴打他人被处以七天的治安拘留，而张越群是正当防卫当场被放走。

陈知民一听说这事，赶紧找在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的同学，第二天一起去把老嫖捞出来。

“他×的，这处罚严重不公平，”老嫖气愤地说，“定性也错了！我打人？那狗东西不也打我了，他怎么就算正当防卫了？我们这就是斗殴，双方都有责任嘛！”

“呵，你还讲法律啊，”陈知民看着老嫖的眼角和下巴各一处乌青，忍不住笑了。“人家有证人，说是你先动的手，所以人家是正当防卫。”

“×的，法律上谁说后动手的就是正当防卫啊？”

“好了，别扯××蛋了，老嫖。”刑警同学也烦了，“人家的老爸是这龙平区的副区长，关你七天我看少了的呢！”

“×的，敢泡我的马子，牵她的手！”老嫖还是嘟嘟囔囔。

陈知民却大笑起来：“牵林燕的手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你不主张开房说的嘛！”他笑了几声，发现老嫖黑沉着脸，便赶紧打住。

老嫖这一架，最终不可避免地打坏了他和林燕的关系。两人正式分手，但是，老嫖还是经常回汕阳来。有一次在酒吧喝酒的时候，陈知民问他为什么还这么频繁地从省城过来。老嫖沉默了半晌，才睁开醉意迷离的眼睛，说：“这边，有我喜欢的东西呢。除了老六，扑克牌方面还有你们潮汕人玩的拖拉机，升级，有技术含量，我都喜欢。当然了，这边的小姐也不错，嘿嘿！”

陈知民耸了耸肩膀：“你把我当潮汕人，他们却当我是外省仔呢，我都不知道自己属于什么人！来。”他向老嫖举起酒杯。

老嫖把酒一饮而尽，然后大声地说：“不管什么人，过得爽才要紧。今晚，今晚——诶，我从汕阳的的士司机那学到一句话……”

“啥话？”

“欲猛，找外省。”老嫖说完自己笑了。

“什么意思？”

“这里的的士司机分两种人，外省仔和本地人。相比较而言，外省仔开车很快很猛，不要命的那种，所以如果你赶时间要猛一点的话，就得坐外省仔的的士。”

“哦。”陈知民觉得这顺口溜倒也有几分意思。

“这话还有另外一层含义呢，”老嫖给自己倒酒，“在这里做鸡的几乎都是外地人，所以如果你赶时间要快一点解决个人生理问题的话，就得找外省仔！哈哈哈！”老嫖放声大笑。

陈知民也笑了，他承认这是现实。

“今晚，就让我们去找外省吧！”

“不要了――”

“你装什么十三啊，快！”老嫖举杯过来碰了一下，“喝完这杯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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