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飞机发出了尖锐地响声,声音穿透过硬邦邦的乌云,紧续着巨大的铅色机翼锋利的刀一般,把翻腾的乌云切成了两半,机舱内耀眼的暗红色的光芒,似在雷电下岌岌可危的路灯。
灾难来临前的现象似的。
韩夕异在机舱内俯瞰着被浓雾遮挡住的机场,不禁咋舌。另一方面又对飞机顺利地降落颇为伤感。
下机后,夕异匆促地穿过机场大厅,脑壳似是被天花顶的白炽灯的光芒贯穿了,看着眼前往来的人群,如行走在梦里的被漂色的记忆,短暂而鲜亮。
无人前来接机,埋怨也说过不去,他也始料不及今天回来。可在经过熙熙攘攘地接机人群中,还是下意识地瞅了几眼,毕竟看不见熟悉的身影,胸腔好似隔空被弹了几下。
介于工作关系,离开小镇约有两个月,也没细算。事实上是对错过与风扇一起过春节而耿耿于怀,在后来的工作中,稍微闻见欢快的言语,便会莫名其妙地心悸。
回来的前天晚上,他给丰扇打过几通电话、发了几份邮件,可他拒绝接听,原要给他讲述的新奇的见闻,沉塞在了喉管内,再重振精神想是说些什么来着,零零散散的呕吐物似地辨不清原样了。
夕异本想拦车直接去丰扇家,可又害怕见到他,甚至考虑不去他家,直接回家。
“要不,给他先打个电话说一声?”慌慌张张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目不转睛地看着因天气缘故泛着蓝绿色的屏幕。
稍一走神,眼前陡然浮现出了丰扇微眯着双眼静默的摸样,脑里各种各样的字眼从天瓢泼了下来似地覆盖了脑中深层再熟悉不过的数字。
“挨揍也要见哩?他哪是自己的对手。”夕异自嘲,凄然地合上手机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左手手指揉搓着这几天未清胡子的下巴,可能太惘然,舌头不由得往内卷缩,形同障碍物似的。
“可要付出同等代价,真要动起手得需手下留情,怕它什么,经得起打,经得起!”
夕异自圆其说地提了提嗓门,混沌地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紧颦双眉往地面啐了口,看着吐在地上身首异处的烟只,才晓得刚才在找火柴,继而又抽出一根烟拖着脚步走到了一家小卖部前。
“干果有吧?荔枝的。”夕异将头扭到一旁,继续说“老板,能否借个火?”
“没有——把火柴给他。”老板不耐烦的高声呼喝了声,接过看象是他女儿的女人,拿来的火柴盒递给了夕异。
夕异点完烟,深吸了口,盯着老板黑黝黝的脸,片刻说不出话来,平时的皮皮赖赖,目下却无用武之地。
“谢谢。”夕异将火柴盒搁在了柜台上,要抽手离开,被老板的女儿攀住了袖子,女人娇柔地摇摆着头,偷偷一瞧,女人半截腿光溜溜的,光脚垫在一双男士的棉拖鞋上,着装糟糕的很,好在有几分姿色。
“电视上不厌其烦、滚动播放着你的图像,恭喜你啊,服装设计获奖了。”女人熟稔地谈了起来。
“是哩。”
“我们同年的,先不说自惭了,再说从女人的角度分析也未必嫉妒。”女人含着话头故意放慢语速,“女人只要嫉妒女人就行了。”
“是呢,攫取到优秀的男人称得上一件丰功伟绩。”夕异虽看不惯女人自认熟悉的谈话方式,但对她话内的含义有几分兴趣。
“没这么寒酸人的。”女人脸上的表情和微恼的语气实在不搭。
“那敢哩,不是顺你的意思?”夕异将脊背在柜台边上蹭了蹭,油嘴滑舌道。
女人扭了扭腰身,暗昧地叹了一声。
“可没闲情和女人闹。”
一句话令夕异腿脚酥软,对女人的言外之意他不好在老板前延伸。
两人便有的没得闲聊了一会,老板离开后,夕异立刻向女人招了招手,女人的内心自然欢喜,她或许看出他正渴望一个话伴。
“你不应该是这出落寞的景象,是身体哪个地方不舒适,听说男人在想念某一个人时,脸上才会表**想要诊治的意思。”
女人放弃继续之前的话题问夕异,可他洞察地出她很在意。心里不由得胆怯,或是以前未产生过类似的心情,或又回望曾来者不拒的劣迹,这种少女地忐忑不安的心情异常地凸显。
“你不冷?”夕异答非所问,发现这个女人似乎很擅长掌握男人的心理,不知不觉地把她看做了此类经验丰富的女人。
女人坦率地摇了摇头,柔媚地凝视着夕异,像看着犯错的小狗,让他很不舒服。
“你看我的眼神很热情,交朋友之意单薄了些,岂不是……。”夕异扔掉手里的烟头,索性无赖起来。
“有这么露骨。”女人从柜台上的账本里撕了张纸,拿笔写了一串数字,落笔,接着未完的话道“我的电话号码。”
“再往后退几年,你这可是公然耍流氓哩。”
女人哼笑,“都快二十一世纪了。”
“那个?”夕异刚醒过神似地捋了捋衣襟,蒙头转向地回绝道“我的女人不经闹,不……,主要是他不和你们闹,不?我和他经不起闹。”
“我等你电话。”
女人获悉无望,失望地一张一合着嘴巴,是要补充地说些什么,默默地垂下眼帘,望了望夕异,脸上泛起一抹委屈的红晕。
“惹火上身。”
夕异懊恼,诵念着警句般地鼓动着腮帮。尴尬地点了头,抓起纸条,提起身后的箱子匆匆躲进了小卖部背后的巷子里,绕过它拐到了主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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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迂回的时光(2)c』
(3)空间面~残留着太多冬的味道,~大的光天化日地坐在小镇的各个角落。约可听见的~响掠过地面,消沉在积~里。路灯早早就亮了,铁杆参~在枝叶茂密的菩提中,现出~白相间的标志,以相同的间距绵延向~扩展,不留神,菩提会被似成线的~色标志拉扯着离开地面一样,说不清那番滋味。菩提无不在担惊~怕?那~多算意兴索然的夕异地胡思~想,心情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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