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空间面上残留着太多冬的味道，强大的光天化日地坐在小镇的各个角落。约可听见的声响掠过地面，消沉在积水里。

路灯早早就亮了，铁杆参插在枝叶茂密的菩提中，现出红白相间的标志，以相同的间距绵延向上扩展，不留神，菩提会被似成线的红色标志拉扯着离开地面一样，说不清那番滋味。

菩提无不在担惊受怕？

那顶多算意兴索然的夕异地胡思乱想，心情低落，**就**着试想它的痛苦来慰藉现状。

夕异有种不为人所知的能力，将某时的短暂瞬间快速地切割成几万块立体塑像，像坐在融融日光下，缓慢的缓慢地置身在一个朦胧没有引力的空间。

不过，当欲望肆虐来，那简直是灾难。

他将为何燃起的情欲，怪罪在那个妖冶的女人身上。

夕异拉着行李箱停在了一棵菩提树下，诚惶诚恐地回想着那个女人的妖娆的躯体，记忆却如裂开的版图，又希望能从言语中追回些女人妩媚的味道，感觉又不对，象不可能看到桃色场面就幻想和其中的女人缠绵一样。

夕异诧异地耷拉下双肩，身体如松懈防守的堡垒，随意地思考的装置咯吱咯吱地转动起来，不时飘到燥热难耐的身上的雨滴，如侵入冷水里烧红的铁块，呲——地冒着白烟。

夕异仍紧皱着眉头，或许觉得他在思考，是在思考，不过他真正地思考是用行动表达的，而当前所指地是无限地遐思浮想，那岂用思考所能驾驭，像突然踢了一脚的野猪，往一个方向狂奔，前面一望无垠，撒着欢地跑。

尽管面前的空间无限，可容纳不了一个人的欲念，有时，你发觉不管自己如何无日无夜地跑，也摆脱不掉仍在这个空间内活动的命运，有时，你需要荒原的空旷感的洗刷，这个空间却像猛然闭合的夹子，它在颐指气使着你，明白地告诉你，你就是肮脏错误的存在。

“错误的存在。”夕异憨笑着将双手伸到了手袋里，对自己超出范围地埋怨震惊。

每次都如此？

偏偏如附带物一样，夕异还是想起了很多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情。

断定不了是哪个季节发生的，过程倒记得清清楚楚，无半点含糊。

每当追溯起这件事情，听到有种地声般巨大的缓慢的响动向身边靠近，莫非是在预示什么？由此，一直深感异妙，激动不已，对其产生了一种不寻常的兴趣，当中，少不了充当这种心情支柱的理由，而理由却不鲜明，诚然它也失去了说服力，冲动时，它重不重要，可否蒙蔽他人有色的双眼，早同欲望重叠。

对一个人奋不顾身时，应是精神呈游散状态的时候，**是虚幻的，理由之类的沉重的措辞是垫脚用的。

不难懂，反观之，也不能大放厥词地肯定，欲念不易讲明，能摊在桌面上的丝丝缕缕地分离的情感，一定是倦怠的生活。

说来也怪。

那年，丰扇的宅邸后院摆着一瓶装有白色固体的瓶子，夕异好奇地去一探究竟，被一旁面色难看的丰扇推了一把，随即倒地。

那时，他的体重有一百三十多斤重。

多是出于对丰扇失态地举动而兴致勃勃。

夕异仔细瞧了瞧瓶中的物体，唔地叫了声氰化钾。丰扇反驳了几句，不愿多答地转身上了走廊。

夕异也无和丰扇争辩的心情，不顾丰扇惊讶地呵责，不甘心地拧开瓶子，用吃着罐里砂糖的指法往嘴里撒了口，明媚地笑着对丰扇挑衅。

当即，丰扇脱掉鞋子，在夕异惊慌失神的脸上狠狠地抽了几鞋底，之后，发生什么，他醒来时，耳朵里独留下丰扇那声撕心裂肺地呼唤。

“非要给你赔上一条命？”

据说，那分量足以致几条人命于死地，夕异嘻皮笑脸地追问丰扇原因，丰扇只会偶时点一下头，不作说明。

到底吃的是不是氰化钾，夕异不得而知，可丰扇那句责怨，和着心跳能强健着身体。

“不全是好处。”

夕异将手掌放在胸膛，睁大眼睛看着在眼前浮动的遥远的影子，脸上浮泛出挣扎与无辜地笑意。

就在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夕异利索地拿出手机，癫狂地对着手机说了很多渺小的远邃的话。

“还没过来，别过来了。”好像刻不容缓的判决令，声音低沉，如荒寥上的晴朗明月。音止，等候了几秒，对方挂了电话。

如忽地看见封闭的岩洞远处射进点点光线，幻灭的希望又重新聚敛成型。

夕异眺望着巷子内蓝色的灯光，从行李箱里取出了一顶棉质帽子扣在头上，向丰扇发了封短信。

“回来了。”

“路过巷口的超市，捎一瓶醋过来。”丰扇回应。

丰扇是怕自己不过来所想出的理由。

夕异踢了踢腿，意识到这一切是默无声息地发生，悄然地离开，看似平淡如常，内中却波涛激荡。益在他在欲望上并不坚持。但是针对某一些感情，像是死不足惜地撕咬着樊笼地渴望自由的猛兽。

他有一个梦，仿若抬起手臂就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暖和的灯光涌入怀里，在红彤彤的光亮中，强而有力地渴望缭绕成型地屈腰挨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它的衣摆在簇簇的火堆上方飘荡，在迂迂回回的火光映照下，它不露声色地昂起脸庞，嘴角上轻巧地笑容宛如剃刀，小心翼翼地清除于体内疯长的毛发。

夕异抖了抖身体，期盼一些毛发从衣服里窜出来。

“总有一天会属于我的。”

夕异咧嘴一笑，展**完全现实主义者的神色，捏着口袋里的烟盒，上了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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