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很难说清楚，难以判断是味觉、嗅觉还是触觉。如果他扬起一巴掌照准大块肉砸下去，那感觉就来了，他圆圆的屁股就相当于他圆圆的拳头，照准搁在长凳子上的大块肉砸下去。可那真的是大块肉吗？他记得他把快餐盒具搁在桌子上的时候，眼睛瞟了一下他将要坐上去的那位置，那上面可什么也没有呀，除了空气，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他侧转身坐下去，就在那当儿，空气凝固成一块猪肉！

王铅球浑身顿起一阵鸡皮疙瘩。他把双手撑在桌面上，屁股腾空而起，他的双膝狠狠地撞上了桌面的下部。他想自己太傻了，本来他坐着的，小腿与大腿弯成了大致九十度，他屁股往上升的同时居然忘记了将**弄直。他这样想着的时候，由于未能及时地将身体重心固定在双臂上，身体就又下坠了，当然这与桌面给他**的反作用力也是分不开的，他的屁股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他下意识地扫描了一圈周围的学生，毫无疑问，他已成为一个大家无可逃避的关注焦点。有认识他的学生，就喊，王老师，你没事吧？

他想说没事，但事实上他毫无反应。他还听到有人在嘀咕着，那人就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可能是羊癜疯吧。他想说自己不是羊癜疯，他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他只是将脑袋摇晃得很厉害，幅度很大，像一个拨浪鼓，身子也颠来倒去的，因为他已经站了起来，可膝盖那里极为酸痛，使他站不直身子。

确实像一只猴子，他听得又有人在说话了，据说猴子的屁股是烤红了的热砖块烫出来的，要不怎么红彤彤的呢。唉，他屁股上粘着一块屎……

王铅球猛然觉得自己的脸上被人抽了一记耳光，他大喊了一声，谁？

可没有人回答，学生们把他圈在了一个圆圈的中央，他像是一个气功大师，身子往哪边摇摆，就似朝哪边射出了千钧之力，学生们就晃晃悠悠地往后退，他身子向另一边摇摆的时候，原先那边的人又前进几步。他像是一片磁场，把他们吸引了过来，而他的身体摇摆所指方向，学生们就朝后面退去，反磁场吗？

他听得有人在大声说，王老师，是你自己抽自己的耳光。接下来的说话内容是，他可能患神经病什么的，快把他扶到校医院去。

可是没有一个人上前，王铅球挥舞着双手，组成了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图案造型。

谁敢上去呀，有人在解释，体育老师劲很大的。那就去叫医生吧。

啪！王铅球感觉脸上又被人抽了一记耳光，同时他听得有人在说话，他又抽自己耳光了。

王铅球不相信自己会抽自己的耳光，只有蠢货才会干这种傻事。

他该拍一拍他的屁股，有人说。王铅球抽错地方了，应该抽屁股的耳光，他本就是想去拿掉屁股上的屎的呀，可他身体棒棒的，怎么会大小便失禁呢？不，就是大便失禁而已，要不怎么会把屎拉在裤裆里，而且这屎也够有能耐的，惟恐自己不跳到**外头就不足以丢他主人的面子一样。

他抓起那块屎了，攥得很紧，好像他手里握着的是一只麻雀什么的，一松手它就要飞走了。现在他用双手把麻雀抱在手间了，滑腻腻的。

这不是一块大肥肉嘛！

王铅球啪的一声把它砸到桌面上，随即又拎起来，腾出一只手去抓已经被他咬了一口的那块大肥肉，他把两块大肥肉高高地举起来，高过头顶，眯着眼睛，仔细地加以比较研究，他还担心它们从他手里飞掉了不成。怕什么，他这一砸，是麻雀也得被砸死了。另一只麻雀呢，被他咬了一口，咬断了一只翅膀或一条腿，不会飞了，说不定一口就被他咬死了。

这时他感觉到胃里也不一定是胃里反正是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就像孙悟空在铁芭蕉娘娘或别的什么魔鬼的肚子里搞鬼。他记不起孙悟空到底在谁的肚子里大闹天宫了，这么说不确切，不过反正是一个女的或相当于一个女的妖精，孙悟空可能是从她的肛门或那通道口钻进去的。

肚子里的东西勇往直前已漫过了他的喉管。孙悟空怎么可能从她的口或鼻子处进入呢，那会被她看见的——王铅球耸了耸肩，很幽默的样子，实际上他也觉得好受一点了，因为肚子里出来的东西已充塞了他的嘴巴——他想就让孙悟空这么光明正大地从他的嘴里出来未免太丢他的面子，会把学生们吓跑的，于是他就紧抿着双唇，双颊涨得绯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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