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抚好我的兄弟,背上褡裢,拿土涂抹了脸,带上乱乱的长发,下山去了。我来到城东和童子义汇合。
其实去的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我们避开大路走小路,撇开大店住小店,都安然得很。童子义那狗日的,在路上简直就是个粮贩子,说起粮食的行情、价钱,那头头是道,就常跟我扯这个,也跟饭店的掌柜打问粮食市场,可我们没去过一回粮市!有时也遇得几个狗警子、兵痞子,在城门口或者路口颠三倒四地问话,往往都让童子义白花花的物事塞了嘴。那物事!神!用啥地方啥就通,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那是真的!
就这样,我们过了一城又一城,直向西安去了。其实,我们要寻的买家在西安城外的农村,就是韩七爷。这是我们到了后我才知道的,看情形那韩七爷也不过就是个一般地主,没有多大派头,身边就几个用人,也都鼠头鼠脑的。用人在门上问:“干啥的?”
童子义说:“给七爷送粮食的!”
我们就被让到了院里,那几个用人就卸了货,韩七爷吩咐他们抬到了粮仓。就安排了酒菜招呼我们。席间,童子义介绍我们,我就成了王兄弟,他也姓了祖。韩七爷也不追究许多,热情地给我们倒酒夹菜,亲密得就像一家子。童子义就和韩七爷闲扯收成、粮食行情,最后一直扯到天下形势。我记着童子义的吩咐,少喝酒,少说话,留神闲杂人,留神窗外。这样子坐着实在是一件很憋气的事情,我差一点就要打瞌睡了。
好不容易才熬到天黑,韩七爷就安排我们睡了。我坐了一天,实在困得不行,刚睡下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让童子义推醒,说要去验货。我慌忙爬起来,和童子义一道出了卧房,韩七爷早在门外等着,领着两个白天没见过的人,高大结板,长啥样天黑没看清。
我们就到了韩七爷的粮仓。把我们的粮食倒在仓里,拣出里面的黑疙瘩,就是大烟蛋了。
韩七爷随便拿起一块,用尖刀剜一些下来,吸了。闭了眼,过了好一阵子,才说:“不纯!”
童子义说:“七爷您就别讲笑话了!”
韩七爷后面的汉子冷冷地说一句:“七爷从来不讲笑话!”
我的气就不顺畅了,往身后的一根碗口粗的柱子上一靠,狠命顶了一肩,那柱子本来年成旧了就不牢,“喀嚓”一声,断了!我说:“哎哟!对不住了,七爷!身上日子久了没洗,蹭个痒痒,不想这柱子朽了,给蹭断了!”
韩七爷立马哈哈大笑了,说:“好身手!我韩某人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换来一饱眼福,祖掌柜,王掌柜,这事我们成交!”
童子义就开始和韩七爷唧咕价钱。我拿眼斜着韩七爷的那两个打手,微微地笑。他们都勾着头,不敢看我。
我心里的那个顺畅啊!小时侯的那些苦没有白吃,这两手真是用到那里,那里就出好事。童子义的钱没有办法的事看来就有这一档子了,竟是让我的这两手摆得平平的。也就是这顺畅的事情,让我把你大舅爷的话给忘得干干净净,认为自己真的是吃飞食,挣大钱的料子。越来越傲气,连走路看人都眯着斜眼了,想惹谁就惹谁。认为反正是乱世,谁强谁就吃饭,谁弱谁就靠墙站。
接下来就连夜给货过了秤,算了钱。韩七爷要全给我们数银圆,童子义就提出要轻省一点的,好拿。路上有土匪。韩七爷就拿出两块金砖!一包银圆,数了二百,又数两千法币。童子义要连夜走,韩七爷也不留,就打发我们上路。我们就摸黑走了。
我们骑上来时驮大烟蛋子的骡子,一前一后,中间是闲着的骡子。童子义这老狗日的,在后面把骡子赶得飞一样跑,跟狼追来一样。我说:“我们不是把韩七爷早给收拾住了吗,跑那么快干啥?”
童子义说:“这老汉不是一般的买主,不是省油的灯,我们要走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天亮的时候我们已经跑到了七十里外的一个村子口。童子义把骡拴在一片林子里,脱了他的翻牛皮鞋——那是一双大得要命的鞋,鞋底怕要一寸后。他拿出一把小巧的刀,在鞋底撬了一阵,就卸下一片塑料底子,天神!鞋底里面是空的!他就从挎包里翻出一块金砖,塞在鞋底里面,把卸下的一块鞋底料子拼上,在石头上磕了几下,又镶上了,成了结结实实鞋。把剩下的一块也藏在另一只鞋里。我骂了一句:“你狗日的咋不把×割了藏到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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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遇着~风一样』
童子义~着眼睛笑:“我们发的是险财,就~~险财着来!”我那时真的~也没什么险的,轻轻松松的,不就那么大的一点事吗?谁能把我咋?其实,我们是提~头耍着哩!~的事,想起来就让人脊背~~凉~凉的。我们在集市卖了骡子,童子义就找了客店住~。童子义说:“我们好好地耍几天,~的路绝对是堵~了!”我说:“你老狗日的不是神仙,你咋知道路就堵~了?”我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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