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桂桂今儿特高兴，早早的就让老婆做晚饭，吃过饭就到村口等柿子蒂他们。他要把看中的码说一下，记得早上是跟柿子蒂说22的，后来越看越像18。怕万一开出来真是18这个码，那就惨了。如果这样，柿子蒂这个小心眼的人一定会为这事耿耿于怀的。刚才徐桂桂是真心真意要跟他们说好码的，不想人家不但不听，还差点要打他。好在有柿子蒂拉着，牛的老婆也及时出门来，要不徐桂桂肯定要被打的。这个人，一直都是这牛脾气，从小就老爱打他徐桂桂的。徐桂桂想着，好在自己家在村的那头，老婆不知此事。要不又要把我骂个狗血喷头。上次在邓玉香家里打了一架后，老婆天天骂我，邓玉香的X香，你天天高兴地把大叠的钱往那骚洞里塞。老婆不骂还好，一骂，桂桂还真有点想上那女人了。邓玉香可是个公认的美人儿，谁不想？不想的才不是男人！只是，这女人是村长老婆，这些年，为了能更好的卖她的码，已跟西关乡姓吴的警察打得火热。我等这种田畔下的男人，又怎敢做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美梦？见鬼去吧邓玉香，等我买中了码，一定睡足了你，信不？到时，就是那个又丑陋，又啰嗦的老婆要吃醋，也不管她了……

徐桂桂正做着不可告人的白日梦时，迎头遇上李奶奶，徐自小他就跟这位李家奶奶特亲。小时候父母要劳动总让他跟奶奶一起玩，奶奶见了他就笑着问：桂，今天你准备买什么呀？

徐桂桂看着奶奶满脸皱纹，嘴上能看见的也就那两颗摇摇欲坠的牙齿，身上的衣服也很破旧。奶奶的儿子早些年死了，媳妇再嫁后，留给她唯一的孙女李金珠。五年前奶奶为金珠招了一女婿，不知为何，女婿与金珠不大好，目前女婿人在外面打工，很少回家。金珠耐不住寂寞，有一说是因为买码输了钱，就跟那头死牛相好了。有次，在长着一大片的玉米地里，被付兴子无意中碰到。付兴子这人渣，看够了金珠的**后，竟然把她的衣服抱走。金珠可苦了，赤条条被牛哥老婆用一根青竹打得遍体鳞伤，后来还被逼着给了那女人五千块。所以村里很多人都笑她这是卖屁股，贴草纸，白让人睡。徐桂桂看到老奶奶这样，知她平时省死省命运的不肯花钱，但对于买码却也不舍得下手。心里有点可怜她，想帮她一下。

于是就附在奶奶耳朵旁悄悄说：奶奶，你今晚什么码也不用买，就买这个。奶奶听了，咧开嘴笑了：孩子，你可别看走眼，骗奶奶哦！徐桂桂正往前走，听到奶奶这话，心里虽不大好受，但还是对奶奶说：我骗谁，也不能骗你老人家。奶奶想想也是，徐桂桂对谁不好，也不会对她不好。记得从前桂桂是叫她姨的，后来生下女儿后，就跟着女儿霞美奶奶奶奶地叫，叫上口了。

奶奶向桂桂挥了一下手，转身往家里去，快到家时，看到四岁的重孙独自一个在门口站着，哭得一塌胡涂。心一疼，弓下腰，抱住他：你娘呢？老奶奶，娘被人打！傻孩子，娘老大的人了，谁会打他呀？老人以为孩子说的是去年的事。但嘴里却在嘟囔着：这金珠，孩子都不好好带，一天到晚不知要做什么。李家不幸，李家不幸哪！怎就生了这样一个女子……

老太太站起身来，一手牵着孩子，刚迈进家门，听得楼上好像有男人的声音。老人虽七十多岁了，但还是耳聪目明。孙女婿不在家，怎会有男人在楼上？前次金珠与牛哥的事，老奶奶为此哭了好些天，今天又会是谁呢？金珠也苦命，找个男人，对她不好，早就叫她跟男人一同到外去打工了，死女子不听。说是让我一个老太婆在家里她不放心，现在出事了，放心了吗？也不知孙女婿知不知道金珠的臭事。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休了她？

老奶奶悄悄对小孙孙说：老奶带你去房间拿果果吃。孩子一听有果果吃，就高兴了。老人走进自己房间时，抬头看了看楼上，这时那楼上倒是安静静的，于是，叹了一口气：这畜牲，尽做些不见得人的事。老人断定那楼上一定藏着男人，此时正在做着见不得人的事。

孩子拿着一把饼干，一蹦一跳地跑了，望着小孙孙走出大门，老奶奶想：今儿我要坐在这里，看看到底是哪个鬼在我家里？于是，气乎乎地坐在大厅里一个人生着闷气。

坐了约有四五分钟，楼上一点声音也没有，难道是听觉出问题？这段时间来老是疑神疑鬼的。这样想着老人突然感到头皮要炸了似的痛起来，心里狠狠骂着：这死女子，这死女子。你怎做下这等让人笑话的事！她坐不住了，也不想坐在这儿，如果孙女楼上真有人，我坐这儿做什么？抓奸？老人轻轻叹口气，起身走出门外：我的儿呀，你怎去得那样早？想到儿子，老人心里一阵悲哀。

这时路灯已经亮了，灯下，小孙孙正在水沟边，边吃着手里的饼干，边看着沟里一只鸭子。鸭子的主人可能是去买码忘记把它赶回家去关起来了。那鸭子伸着脖子嘎嘎地对着小家伙叫着，小家伙一脸天真地对鸭子笑。老太太走过来，牵着小孙孙的手，小孩边走边歪过头来看鸭子。老人带着小孩气乎乎地向邓玉香家走去。心想等我买码回实来，要问她清楚。怎能这样做女人，牛哥老婆骂她不要脸，果真是不要脸！老人坚信她刚才没听错，确实有个男的在，但不知是谁，听声音有点像村长熊大能，想到这儿，她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声叹气可能叹得比较重，弄得小家伙侧着头天真地问：老奶奶，你怎哭了？听小孩这一问，老人一愣，忙用手摸自己的一张老脸，果真一脸的泪：小孙孙，老奶奶没哭，脸上是水。还好这下路上没人，要不让人见了多不好！奶奶这样想着。老人的话说得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点着头说：我知道了，一定是刚才那鸭子弄的。独自悲伤中的老人，被孩子的这句话弄得笑了，**只剩下两个牙的牙床。

还没走到邓玉香门口，就看见她家门前三两成群的人，东一堆，西一簇地站着，在热闹地讨论着码的事。李老太太，一般是不参与这样讨论的，她只站在邓玉香背后，看别人下码，然后跟着人买。听到有人说什么什么码好，她就买一两块钱下去。有时瞎子打老婆似，也会让她买对。她说她没文化，不像那些有文化的人，会看图纸，能看码书。她只凭感觉，有时看哪个码多人买，有时又看哪个码没人买，买它个冷门。老太太的赌法与别人不同，有时竟也有村妇跟着她买。

要是往常她也会挤在人群中，竖着耳朵听。今天，刚从家里来，孙女做那样的事，她又羞又气，一肚子的火。又不想错过今个买码发财的机会。加上刚才听桂桂说得像是真的一样，她就更不能错过了。在带小孙孙进房间时，就把压在一本旧课本底下的一百元钱给藏在衣袋里了。老人带来所有的钱，准备着下最后的血本。她总觉得，孙女金珠是因为没钱了才去做那丢人事的。前两年孙女也爱买，办事光了手中的钱。若买中，不就有钱了，到时，金珠就不用做那事了。说来说去，也是那个孙女婿不是人，走了快两年了，家中老的老，小的小，硬是也没见寄几个钱回来。就算我和金珠不用吃，他儿子也要吃饭哪！怎能这样无情？也不知这两人到底为什么事，闹得这样的不好。

金珠说不放心让我一个老太婆呆在家中，是一个理由，但不是全部的理由。看样子她不想去是真的。打从结婚后，就没看到他们像别的年青夫妇那样恩爱过。儿子生下来，本是要高兴的，可是孙女婿也不高兴，成天搭拉着一张苦瓜脸，见了谁都不高兴。

老人想快点买完码回到家中去，走进邓玉香的大门，一眼看到桂桂正在点头哈腰地要人家买他看中的18号。见奶奶来了，就快步走过来，先是摸摸小孙孙的脸：杰杰，你说今天是不是18号？桂舅舅，是18号……

小孩这一说，高兴得桂桂举起小家伙来，小杰杰在桂桂的头顶咯咯地大笑着。柿子蒂说：小孩子说是就是了，买这个码！牛哥也不知从那个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心情复杂地看看杰杰，没说话，走到邓玉香码桌前：买二十块18号。牛哥一开头，就像冲破了堤的洪水似的，人们都争相着买下去。李奶奶也买了，不过临要买时她改变了主意，只买下10元18号。就拉着杰杰走了。快到家时，她又不知这时回去合不合适？万一那个什么鬼还没走，或是刚出门，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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