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给我讲古时我常想,伽伽那时对舅的态度和现在富人对自己只知道吃零食打游戏的子女是同样的心情。不过后来周毛舅舅非常了得,成了方园七十里有名的铁塔硬汉,还成了“老山战斗英雄”。但走后门瞒了自己已婚事实当了兵的硬汉,复员后还是回家务农,而舅妈却渐渐长大,并夺了伽伽的家庭财政大权。我伽伽八十五岁时,也许厌倦了人生,也许不想给独身子的毛舅添负担,竟用挑绳把自己送到了另一个世界,想起来人都有些凄惶。当然,现在的农村老人,也有难得善终的。张大膀子年轻时是好劳力,得了血吸虫病后两个儿子没钱给他治,竟在一夜之间告别荷香。想来大人对子女真心有余,子女对大人则要打个问号,而子女成家立业后因为外姓的介入,对大人的态度则更可能变化。姆妈就曾对我说“从来只有藤恋瓜,不见瓜恋藤的。”十年前我看到科学家说,人类繁衍而老幼有别乃自然的安排,成年动物的关怀照顾,是小动物长大的必要条件;而反过来,老动物的离去则使新一代有了更多的活动空间和食物资源。难怪我三嗲嗲70多了没死,他三儿子的姑娘即我的叔伯三婶娘曾当着我姆妈面抱怨自己家穷是因为三嗲嗲老不死,还说前人不死后人不发。可我后来看到港子那头猫子父母60岁不到就都死了,猫子三兄弟一个上大学时因怀疑老师与自己女朋友关系暧昧而在上课时用水果刀在讲台上当场捅死了老师然后服毒自杀,一个都50岁了还在北县陶瓷市场给人拉板车,一个60岁了三个儿子一个都没结婚还,发什么发啊。
虽然大家可以17,18就结婚,并敞开胯部生孩子,然而,珍珠的第一次婚姻,很现实版,一点也不浪漫。
女强者珍珠19岁的时候,也照样与农民王世志扯到了一起。
王世志是我们越湖县月湖公社水产大队养鱼户的儿子,珍珠首席丈夫。少年时代我印象中王哥也是仪表堂堂,方面大耳,一副官相,比大姐夫亲叔叔更象个当官的。湖区人没见过很多大官,觉得毛**,朱总司令,就是大官的风范,故儿对审官标准是绝对的“天庭饱满,地阁方圆”。
王哥与珍珠的婚姻维持了七年,当女儿六岁的时候,两人就开始闹离婚。姆妈回忆说,有次到香桂婶子家拿什么东西,看到回娘家的珍珠,丰腴而白里透红的脸上,左边有道血印子。
“怎么活,也是一辈子。”这是香桂婶子劝珍珠不要离婚时说的,却反过来被珍珠劝自己想抱孙伢好传宗接代的公婆:“我们还是离了好,怎么活都是一辈子,为什么不能离了活呢?你们大人也可找个新媳妇报抱孙伢呢!”
离婚打架的事湖区人不知道,顶多是听说,但离婚大战打到第三年,陈珍珠干了件让荷香人瞠目结舌的事,让湖区卫道士们愤然难已。
珍珠的同母异父兄姐都已分家各爨,尤大叔已不在人间,香桂婶在老屋靠港子边加了间厢房,相对独立。为了离婚吧,珍珠好几晚把荷香乡已婚司法员带到厢房过夜,更绝的是叫她姆妈把两露水鸳鸯反锁在屋里。
有天珍珠邻居吴华早解,顺便为自家黄牯牛添草料,碰巧看到珍珠和罗法官(乡里人分不轻司法员和审判员的关系,对之一律称为法官)骑车双双离开的背影。
罗法官往年大白天因调解港子边张抹与毛酒两家自留地纠纷的事曾来过港子边。那时候下乡的干部不多,下乡又多在白水河堤边的村部,故而少见世面的荷香人仍然记住了个子单单瘦瘦的罗法官的样子。
吴华年龄大珍珠十岁,算起来属尤永福一辈。见此情景,接连两夜砸了珍珠家厢房的玻璃。
也许是罗法官不想把事情闹大,也许是珍珠觉得理亏,也许是陈桂香胆小,反正第三晚珍珠没回娘家自然更不见罗法官的单单瘦瘦的影子。
不过,桂香却被吴华当面指着鼻子说:“尤家婆,你还是个人啊?!”
吴华是荷香唯一的铁匠,大集体时代是半个人物,故桂香婶子没有也不敢反驳,只是讪讪离开。
十多年后珍珠省亲,港子边三个生产队很多人家都收到过珍珠人民币500元礼金,而老铁匠没收到。彼时铁匠因与数人偷欢而闹得妻自杀后子别离,他独身子成家后搬到了千里之外的某县集贸市场已卖菜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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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得跟小姑儿似的』
珍珠终于离了婚,并把~儿判给了王家。~理珍珠可~养~儿的,但据说王家到王世志这一代已四代单传,故舍不得孙~,容~珍珠七年率~而为的另一原因还存在传宗接代那层意思。但珍珠就是珍珠,不怎么爱读书的她~神世界也许贫瘠,但野心却无比~。她不习惯于把自己定位于一个贤妻良~或传宗接代的角色。这一点,从她毅然~嫁比种地好些的养鱼的~产,给王家生~~儿之后,又毅然辞别~产养鱼,集~劳作,不顾夫家娘家的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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