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终于离了婚,并把女儿判给了王家。按理珍珠可抚养女儿的,但据说王家到王世志这一代已四代单传,故舍不得孙女,容忍珍珠七年率性而为的另一原因还存在传宗接代那层意思。但珍珠就是珍珠,不怎么爱读书的她精神世界也许贫瘠,但野心却无比丰满。她不习惯于把自己定位于一个贤妻良母或传宗接代的角色。这一点,从她毅然下嫁比种地好些的养鱼的水产,给王家生下女儿之后,又毅然辞别水产养鱼,集体劳作,不顾夫家娘家的双双反对,自费去北县学缝纫就可看出。那时候尚无机制衣,流水线或规模作坊生产的衣服基本缺位,我高中时做人的西服就是河口码头上的裁缝做的。
珍珠一去北县三年,终于学到了养家糊口的新手艺。然而以交钱给集体而换取工分的城里缝纫手艺,因大集体的证明什么的限制,其实一般人多少都会有些无用武之地的景遇。水产大队是不轻易允许一个人外出学什么,当“二流子”的。而珍珠之所以能前往北县学一技之长,还得益于湖区水产大队治安主任赵一瓢。
赵主任贫苦人出身,有些老资格,他暗地里支持陈珍珠外出,故而后来珍珠发家后,第一个报答的就是赵一瓢,仅那次回乡省亲,就一次性馈赠两万人民币。有趣的是,赵一瓢还是吴铁匠的同母异父的兄弟。可惜赵一瓢享了珍珠几年服后就因与老婆闹矛盾气不过喝敌敌畏而自杀了。
湖区人有说,赵瓢瓢学猫头鹰明禁暗允珍珠离开老倌姑儿(女儿)去城里学艺,不怕恶化与王家的关系,远不如外表看来那么简单。有人就附和说王家也是三代贫农,为争夺治安主任位置与一瓢有过矛盾。王哥珠姐三年离婚大战后期,反锁珍珠罗法官东窗事发,有人又演绎说保不准珍珠曾拿麻B换取了瓢瓢的权力。但立马就有人反对:瓢瓢家那头母老虎,能看着瓢瓢偷嘴?!但旋即也有懂点心理学的人内行的说,正因为如此,瓢瓢才有会偷腥呢。不过还是有人疑惑:瓢瓢那单薄的身子骨,经得住珍珠这一百七的高压?!王世志高高大大吧,珍珠一屁股坐在单车后,因后座衣架上多了几斤孝敬岳母娘香姑娘的水产品,单车前胎还跷起来了呢。杰鸭子则接过话,瓢瓢那肯定是大海里洗萝卜,连咸淡都分不清的,说罢还挤挤眼。
诸位不要以为湖区人对已死了人不厚道。其实。赵一瓢生前死后,好事人都是这个说法。之所以湖区人如此刻薄,乃是赵一瓢人虽单瘦,在家老实,降不住姑娘,但在外则仗着是三代贫农出身,任水产大队治安主任期间,很是配合上面打击地富反坏右,心狠手辣地整了不少水产大队的人。因斗争有功,被湖区公社书记当成典型,上提我们大队当一把手,搞水产大队的那一套,狠整了好些个人。富农刘起爆儿子冬天在百里之外的杨柳河堤坡给大队放牛,偷着将一条白水牛卖给了牛贩子,却慌报白牛走失。但白牛某天挣脱牛贩子的枷锁,跑回了大队。牛贩子不知道白牛是我们五队的,狠命开根子追来,说白牛是自己的,于是事情败露。
刘起爆在国民党时期当过匪保长,抓过壮丁,老富农摘帽后据他昔日的湖区搭档酒后说两人以前还在湖里芦苇荡当过湖匪,虽然现在没人追究阶级斗争旧动向了,但在以前革命高压时期,匪保长当然是新中国前卅年的打击对象。因他儿子偷牛卖,赵瓢瓢把他重新拉出来作为“老子富农儿混混”的典型斗得不成人样。
有次开斗争大会,富农刘起爆被五花大绑地拉出,在五月的烈日下站在两米高的木搭批斗台上,豆子大的汗珠如秋雨般绵绵不绝,青色鼻脓从上到下,足有七尺长,我作为小学生,也感惨不忍睹。
湖区人务农,以前文攻武卫的事情少,在赵瓢瓢的主持下,重新把原先的牛鬼蛇神各色人等捆起来批斗一遍又一遍,还伴有拳打脚踢。乡下不比城里,七亲八邻的关系多,有时候得罪一人实际得罪了好几人,故湖区很少有人说赵一瓢的好。就是“瓢瓢”的外号,也是在家软如柿子在外硬若虎狼的赵东方的外号。外号的来历乃是因“大跃进”时某冬民兵们抓到同为贫农的秦胆小偷割一兜卷心白(菜)。尚是小民兵的他一瓢凉水把人灌晕,尚不过瘾,接着一瓢砸到瓢瓢头上,头裂瓢破。一旁的其他民兵看不过去,劝他就此打住,他跳起来气势汹汹地吼:
“他该打。么妈的逼他这个鬼样子哪象个贫农,肯定是蒋该死派来的特务,平时装得跟小姑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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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起帘子』
第二天胆小的姑娘不顾瓢瓢的肃杀,拿了菜刀~砍~赵东方那~猪(公种猪)日的,被马七嗲拦~。从此赵东方得名瓢瓢,或一瓢。但后来不知怎么举家迁到了~产大队,并当了治安~。不过赵瓢瓢在湖区我们大队发过一段威后,公社新~对瓢瓢的过于简单的工作作风也不感冒,瓢瓢于是再回~产~~大队的治安~,也因此与珍珠结缘。珍珠不知是否知道这些事,但瓢瓢对自己网开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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