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人去了镇医院,进了病房只见床头上写着“项美丽,21岁,胫骨盆骨骨折,轻微脑震荡”。
小姑娘躺在病**,腿上胯上都绕着石膏绷带,一见村领导来了,情绪就有些失控,把茶杯推到地上摔得粉碎,然后把头扭向墙壁不看大家,治保主任就撇撇嘴嘟囔说干嘛这个态度?!
她母亲就放声大哭,老村长严厉地说有话好好说哭啥么事?!
他父母亲就一起跪下了,季峰没见过这个场面,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女会计也转过头去,眼睛有点红。医生推门进来厉声呵斥道:“这是医院!哭什么!病人要休息咯!要哭出去哭!”
两个老人就渐渐止住悲声,但是坚决不起来,一定要求村长做主,给孩子讨个说法,老人操着浓重的江西南部口音,季峰也听得似懂非懂。
闹了半晌,女会计拿出2000块钱说:“这个你们先用着,有啥困难直接找村里,医药费村里出,你女儿的事情,我们会妥善解决的。你们要放心,要相信我们莲花村也是共产党的一级政府,你们女儿既然在莲花村的土地上出了意外,我们不会不管的。不过我劝你们不要到镇里闹,领导生气了就不好了,阿懂?”老人就不住地点头眼泪哗哗地流。
几人连忙逃出病房,见院长在外面远远站着就走过去搭话,黄村问治疗情况怎样?院长说:“盆骨骨折恐怕蛮麻烦咯,不过这孩子还年轻,估计过几个月还作兴有希望愈合,不过咱们乡镇医院条件弗好,现在只能消炎止痛固定,我认为应该转到市里医院。费用嘛?倒是没几个,现在也就用了一千块钱不到。”说罢压低声音说:“镇领导关照咯,要控制费用,不要用太好的药,外地人嘛,吃点苦不要紧。”
黄村忽然就有些激动,脸上的皱纹条条变形:“哪个领导?哪个领导?!外地人也是爹生娘养,就在这里熬着等死?!咱们村里不缺钱,你给人家好好治!不行就赶紧转院!小厮娘还这么年轻!将来还要结婚生孩子!太过分啧!”
院长连忙陪着笑脸说:“黄村你别发火,还有哪个领导,就是黄副镇长,黄有才咯表兄嘛。”
黄村哆嗦着嘴角说这种人简直是败类!还啥狗屁共产党咯干部!败类!畜生!
回去的车上,几人见老村长阴着脸不说话就开导说:“算了,现在社会不都是这样嘛!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这时季峰手机响了,一听是质监站的电话,叫他明天上午去单位开会。
季峰连忙向黄村请假,黄村说小季你去吧,水利局的事情还是要做好,将来挂职结束毕竟还是要回去的,那边关系一定要弄好的。
治保主任就忙不迭地跟着说:“是啊是啊,我们这里农村工作没意思咯,不适合你。”
季峰心里就一沉,暗想莫非我在这里挤了你的位置?威胁你了?老村长退休就一定轮到你吗?隐隐的感觉有些不愉快,就扭头向窗外,不再说话。
治保主任感到气氛不对,就凑过来说:“黄村绝对是好人,他要是自己办私事,绝对不用村里的汽车,哪怕是三九天或是下大雨,也坚持乘车或是骑自行车。”看看季峰面无表情,他就叹口气说:“但是现在不是七八十年代的风气了,小季你跟着黄村,是没前途的,真的。”
第二天季峰没有到村里直接去了建设局,进门和同事寒暄了一阵,大家就说你现在高升了要请客,季峰嘴上谦虚说是下放啊,哪是高升?心里却十分得意。
8:30上班,过了10来分钟主任通知到楼上开会,质监站地方挤没有一个像样的会议室,大家就在辛主任的沙发上挤坐一圈,辛主任沉着脸翻着笔记本,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片刻老樊工也来了,辛主任就让关上门然后开口道:“大家平时都很忙,也尽量不占用大家的时间,今天开会主要是关于整顿工作作风的问题。”大家都低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今天这炮弹落在谁头上,和季峰一起参加工作的祝伟妍抬头看着天花板,满脸的不自然。
辛主任和季峰是同一所大学毕业,不过早了8年,平时嘻嘻哈哈人却很有水平,质监站一直很红火,收入也一直比局里高,局里有领导说了闲话,辛主任戏谑道:“你要愿意的话,随便和哪个职工换工作。”领导当时就没了词。
机关就是这样,和下属单位相比,工作轻松权力大地位高收入高,否则怎么体现出“局里”的优越性呢?毕竟是主管部门啊,手里捏着各个单位的七寸呢。
所幸的辛主任领导有方也非常关心职工,每个人的私人困难他都能热情帮助的,平时有嘻嘻哈哈没架子,今天竟然开会批斗,着实令人惊愕。
只听辛主任说到:“99年刚刚开始,单位形势很好,各项工作都比去年有一个更好的开端,我们应该珍惜。无论是搞规划的还是搞施工的,都认真负责,勤勤恳恳,体现了我们质监站人良好的素质,毕竟我们是全局系统平均学历最高的单位,今年季峰同志还代表局里下派去挂职锻炼,这都体现了我们的职工的综合素质。然而——”
辛主任的话停住了,他低头看着笔记本,半天没有声音。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主任在想什么,片刻辛主任提高了声音说:“有的同志,既不精通业务,也不钻研业务,吊儿郎当,游游荡荡,整天不知道在干什么,有时候对领导指派的任务还怪话连篇,牢骚满腹,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对这样的同志,要坚决进行处理!要从收入上拉开差距,要建立单位的退出机制,我们虽然是事业单位,但是财政上是一分拨款都没有的,全要靠我们自己赚出来的。因此,就更要求我们有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平常的工作中……我宣布,从本月起,对人员的奖金拉开差距,坚决奖勤罚懒,把混迹于单位的南郭先生坚决清除出去!”
这个会议足足开了一个小时,辛主任情绪很激动,当然到最后季峰也没明白到底说的是谁。
回到两楼上,季峰悄悄问会计说领导今天怎么了?会计没吭声,把手往工资单上一指,只见祝伟妍98年的年终奖金只有5000,而同年参加工作的几个人包括自己,都是1万。季峰不免暗自张大了嘴巴,做了个鬼脸,离开了单位。
这天季峰没去村里,去新房子看了看油漆的情况,傍晚时分季峰刚刚买了菜撅着屁股骑车往家里走,电话响了,是祝伟妍,说请他晚上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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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长的暗示』
原来季~和祝伟妍是同一个大学毕业,前后相差一天~到质监站。祝伟妍家在本省西~~区,学的是计算机,大专,白净漂亮,文艺方面很行,是辛~到学校去挑选来的,可见当时也是欣赏~。如今3年不~,关系就闹得这么僵,实在是令人费~。两人到了一个~悉的小饭店,捡了个僻静的地方坐~,点了两瓶黄酒,叮当一碰杯,祝伟妍的眼泪就~来了。季~说~这样,也许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面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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