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会议室里，我的眼前搁着一叠简历，等着上面的这些人进来跟我面谈。

我约了十二个人，女的居多。八女四男，我要在里面挑出七八个人再让老板筛选。

老板跟我说，尽量要女的。3+1、3+2这样的模式。他说女的做广告合适，容易被客户接受，打个电话也能多说几句。当然要漂亮的，身材要入眼的。

我明白，咱也喜欢这样的模式。

来的人全是年轻有为神情焦虑的人，年纪跟我差不多，或是比我年轻的。

有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子——我看她快赶上林吟了。细高身量，曲线有致。她走进来时，引起公司里全体上下不小的轰动，那种全体肃静的轰动——超级霹雳。我从会议室玻璃窗里看到她昂首挺胸的走过来，皮鞋声咔哒咔哒的。她化着浓妆，眼睫毛长的快要碰到我了。她一听到我们招的是广告业务员，便显示出一副上当受骗、兴致顿减得模样——难道是我们的措词有问题？广告公关，显然容易遭人误解。我也顺手推舟，跟她打招呼，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我们的谈话。但我倒也极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她跑到我们这里来的。

有一位女性硕士毕业生，工商管理。我说你干吗要来做这个？她说，你说我应该做什么？她正是问倒我了。我恭维她，那不是大材小用吗。她回答说，那你就小用我一回吧。她倒还真不缺幽默。我挺赞赏她的，朴实、简单，一定不是一个多事的女人，况且博学多闻，和这样一位知识女性一起工作，一定充满了理性——意料不到的是当天晚上她就向我显示了她孤独寂寞**涌动的另一面。我猜老板一定不会选择这样一类人，我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有一位身材相当招人眼球的姑娘，**大得像哈密瓜一般。笑容甜美，眼睛细长，绝对的挑逗。她静静的听我说话，几乎带着一种崇拜的神情，我简直觉得她快要对我有意思了。她寄来了简历，我们也给她打了电话。没有理由不将她留下。此时恰好老板进来找我，他要我面试完了再做一份计划、几份表格，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注意到了那位姑娘，他的眼睛几次停在那对**上。他还向她问起了从前的工作经历。我跟她说这是我们的老板，姑娘笑得更灿烂了，还不乏谦逊。我当然将她归到可取的一档中。我得记住她的名字，她叫李可可。

我也选了几位男的，四五位，我照老板的吩咐，在几位我看的中的简历上面打上了星号。其中两位男的，一位年龄和我差不多，二十六七岁，一位二十一。我对男的更在意，我以为他们看着或许和我合得来，或许可以控制，后来的事情表明，我看人的本事还着实需要锻炼。

这一天，我面谈了不下二十个人。快要下班的时候我头都晕了，已经分不清想不起来前面的那些人谁是谁了。

我把我一天的成果——九个人的简历交给老板，他翻阅了一下，说，“你觉得可以的都打了星了？”

我回答，“打了。”

他说，“我看一下，明天给你。”

他要我这个星期将人招齐上班——还剩三天，下个星期开干出击。“别让你底下的人闲着，”他说，“每天让他们填写工作报告，下班前你汇总一下交给我。”

“好的。”我说。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一些人走了，一些人还在一边干活一边聊天。窗外的天色仍算明亮，五月末了，天黑得越来越晚。往往这样，倏忽间，发现白天更长了，太阳投下清和的光线，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生命的时间无形之中延长了。我将脸贴到玻璃窗上俯视楼下的街道，大大小小的汽车排着细长的队伍，蜿蜒爬行，点点滴滴的男女更加密集，盲目蠕动。看着那些人流，感觉上他们很无聊，涌来涌去的，实在想象不出他们要干什么。我想起小时候的玩具，那些在马路边铁轨旁的小人，任我随意拿捏移动，眼前底下的一切，使我产生幻觉，似乎伸手就能把他们抓起。就像玩弄一套微型的玩具一般。

我将干完的活从头到尾的浏览了一遍，各种各样的名单、表格、计划，行了，就这么着了。天已经黑了，我也该走了。

我上了一趟厕所，在镜子前端详了自己一小会。我回到办公室。加班的人在边干活，边说笑，我刚来不久，与大家还不算太熟，我不着急，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和大伙打成一片的。

一位大姐——三十多岁吧，客户经理，身材丰韵婀娜，衣着时尚，笑起来使人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心思将其全盘托出。我在想这个公司里是不是已经有了这样一个人？她正拿着一包饼干，请各位同事与她分享。她走近我座位，说，小唐，吃吗？我说，不了。她说，来几块吧。年轻人禁不住饿。我拿了两块。谢谢她。

她说，“干完啦？要走啦？”

我说，“是的。”

“招的人都定下来啦？”

“差不多了，要老板过目。”

“来的全是女的啊，以后我们这里更热闹了，你们这些小伙子要忙不过来了。”

我笑。

另几位活跃起来。

“上午来的那个，很高的那个，化妆很浓的，来吗？身材太好了。”

另一位说，“还在想人家啊。”

我说，“不来。她以为是公关，不过我们也是这样写的。”

大家笑，“老板就是想把层次弄得高一点。”

“她想来攻人家的关啊，以为是天天跟人吃饭应酬，与富豪阔佬打交道。”有一人说。

“这身材，这长相，公关绝对过关，自己还可以做副业。”

大家笑。

我说，“估计她就是这样想的。听到是做业务员，骗她啊，马上就给面色看了。”

“你应该留住她啊，跟她说，我们这里接触的人又不差的。”

“那你们活也不用干了，天天围绕她讲话。”大姐说。

“老板急了，只好把她藏到自己房间里去。”有人说。

大家哈哈笑。

大姐说，“我这里有一些客户，到时看看是不是用得着。有些大公司，搞实业的，估计他们展览会不会少参加，你要有兴趣，什么时候可以一起去谈谈。”

“好啊，那太好了。谢谢你啊。”我的眼光不由得落在她的胸前，她那深深的**啊。我移开我的目光，怕她意识到我不安分的心思。

“谢什么，老板关照的，你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开口。”

我对她**感激的笑容，这时候，这样的话语正是给我的心理带来莫大的安慰，让我感到一阵温暖。

我走到大街上，空气非常惬意，凉风吹过来，使我周身舒畅。外面一派繁华景象，灯光迷离，汽车来往，涌动的行人表情各异。

我得先安顿肚子。正想着什么东西对自己的胃口，后面有人叫我。他叫范业询，是另一个业务部门的，这几天我们两个正在熟起来。他和我年龄相仿，进这个公司已经有两年多了。

我说，“你也走啦？”

“没什么大事，我们现在没像你们这么忙。”

“吃点东西去吗？我想去吃点东西。”

“走啊，饿着呢。”

我问，“吃什么？”

“你说呢？弄两瓶啤酒吧。”

我们去了一家茶餐厅，餐厅里光线亮堂，食客稀少。我们挑了个靠窗的座位。

我举起杯子和他碰杯。我说，“刚才那个市场部的女人不是说她那边客户不少吗，好像愿意帮忙的样子。”

“她手头还真有点人家，而且都是大的，我们公司里最有油水的，她肯定会想办法的。”

“是吗？”

“老板的事情不就是她的事情啊。”

“不会吧。”

他笑。“公司开了十多年，她一直在。”

“哦。老人马了。长得可以啊，有味道。”

“年龄到了，正好有味道的年龄。看见她的屁股吗？还有胸脯。”

我呵呵笑。“一定很火辣，有人*乱她吗？肯定有不少人*乱她。”

“想，想想可以。要做就省省吧。”

“不会已经有主了？”

“你说呢？”

“不会是老板吧？”

“你以为呢。”

“看不出来啊。”

“我也看不出来，估计是有年头的事情了，没必要表现出来了。我也是听他们在说。”

“真假也不知道？”

“谁弄得清楚啊。”

我说，“老板结婚了吧？”

“离婚了。”

“是吗。那他们两个没搞在一起？”

“人家有老公的好吧。老公又不差，好像蛮有钱的，赚得到。”

“哦。”

不一会，我们喝光了啤酒，开始吃面。

我说，“你那一块好做吗？”

“还可以，毕竟公司时间长了，上家还算搞得定，价钱可以。价钱好，下家还不是这么一回事。”

扫光了桌上的饭菜，我们又抽了一根烟。我叫买单，他说，我来吧。我说，我来。他说，还是我来，等你生意开张了，你再来。我便也不争了。

走出饭馆已经九点来钟了。我们在灯光耀眼的街道上分手。

我坐地铁。回我那个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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