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莲儿姐姐经常在无影山挖野菜，见过几次结阴亲的棺材，看见就跟着人家走，人家结阴亲的拜完堂我们就抢点心吃。人家要说：“别跟着了，太远了。”莲儿姐姐就踢我一脚：“都是你的事，”我从七岁就怕老婆，历史悠久，在家没有我母亲或者二婶子的命令她不敢打我，在外面我就无可奈何了，回家还不能告状，父亲讨厌男孩子娘娘们们。

有一次一个启新坟的，棺材挺新，就是太臭了。人家和莲儿商量让她去拜堂，“俺又不是没男人谁和你们拜堂啊，”她拉着我就走，“走，不吃点心了。”我感觉飘飘然，她很少承认我是她男人。闻见尸臭挺麻烦，好几天都是这个味。莲儿说：“我拉点屎咱们闻闻就好了，”我知道这种解尸臭的方法。我说：“嗯，”她说：“不行，咱妈要知道我让你闻我的屎可了不得，你也拉吧。”这次还不错，平均主义，自己享受自己的。

连弟是专门结阴亲的，她替死新娘拜堂，街痞叫她鬼媳妇，二鳖想让我替死新郎和连弟拜堂。

我对二鳖说：“告诉你，我不拜堂。”二鳖给我两块钱，就我而言这可是一大笔财富，拉套子四天也不一定能到挣这些钱，我默许了。

又走了一会，来了迎亲的人群，他们应该到‘媳妇’坟上迎的，怎么在半路上迎？今天的事都别别扭扭。

二鳖递给连弟一件红上衣和红盖头，又给她一个木牌位，前面写着‘莲弟小姐之灵位’，后面写着生辰八字。怎么把莲儿姐姐扯进去了？人家人多势众，我无可奈何。

连弟穿着红衣服，盖着红盖头，捧着‘莲弟小姐之灵位’，一个女人给她打着伞，还真煞有介事。人家说是黄道吉日，大热天够她受的。

据说结阴亲的良辰吉日不好选，宜嫁娶、宜动土、开地户，不能在晚上结婚，晚上孤魂野鬼多，把新媳妇抢了去没法找回来，所以连弟冒着酷暑把我胁迫来赶良辰。

人家在自行车前烧香烧纸，该卸棺材了，人家喊：“娘家人呢？娘家弟弟抱材头啊。”二鳖踢了我一脚：“上啊，”莫名其妙，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朝代的人，也不知道姓之名谁，男女都说不准，我就成了娘家弟弟？没想到给两块钱得干这么些复杂的工作。

我背对棺材头双手抬起来，太轻了，里面装个猫就热闹了。

连弟捧着‘莲弟小姐之灵位’，两个女人架着她，四个人抬着棺材，庄严地走向墓地。

墓地已经紮好了席棚，把棺材放在一个坟旁边，也发给我一个牌位。一个老太太爬在坟上哭：“儿啊，儿啊，给你娶媳妇了，你媳妇来了，儿啊，儿啊。你听见了吗？”声泪俱下，凄凄惨，惨戚戚。连弟踢我一脚：“答应啊，你说听见了。”这个暴徒，盖着盖头还踢老公。其实我真同情这个老太太，我答应：“妈，我听见了。”两个女人刚劝起老太太，人们又争论起来，来了个小孩顶替了我，我无奈的交出当新郎的凭证，刚改了职称就下岗，儿子不是好当的，下回找个替老头拜堂的差事。

一切就绪，开始拜堂了，“一拜天地，”连弟拉着小孩转过身来冲着我磕头，我诚惶诚恐。他们刚站起来，杀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妇女，她说：“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拿二十块钱就买俺孩子一条命吗？”她扔下钱拉着小孩走了，人们又乱哄哄了。吓我一跳，母亲给我讲过不少殉活人的故事，我问连弟：“拜完堂都埋进去吗？”“谁敢，”

一番商量，我又上岗了，我和连弟接着，“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和这个小暴徒闹个半路夫妻。人家收走了牌位，我们的角色到此为止，我不知道连弟还是不是我媳妇。

“送入洞房，”又是哭声，把棺材下到墓穴里，放进牌位。主事的喊：“鞋，鞋啊，”老太太说：“你怎么不早说？”“我这说还晚吗？”老爷子说：“二顺，把你的鞋**来。”一个年轻的女人说：“还有让大伯哥压兄弟媳妇的吗？”主事的说：“只要是你家的男人，谁的鞋都行，踏住她别让她跑了就行。”连弟说：“什么熊毛病？真想在一块也得把女人鞋放到男人棺材上。”她这悖论居然有人支持，刚才那个年轻的女人说：“对啊，这大妹子说的不错，光兴男人撅着尾巴到处跑吗？”没说话的了。连弟真伟大，一句话打败一群老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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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从前在发丧的人家吃饭叫吃丧，停灵七天吃七天，全庄和亲戚们带着孩子吃，随吃随偷才是正宗的吃丧，在吃糠咽菜的年代偷个馒头就是天大的惊喜。吃结阴亲的叫喝喜酒，这种喜酒只有亲戚和帮忙的喝，不劳动外人。

我和连弟完成了任务，和雇主家脱离了一切关系，但是还有喝喜酒的权力，在一个空旷的院子里摆了好几桌，连弟说：“干我们这一行的不能进人家的家，一般在门外吃饭，今天算有面子了。”不管面子不面子先吃饱再说。

连弟说：“天太晚不能回去了，你家不要紧吧？”“不要紧，我拉长套子经常不回家。”

人家给了一间屋，除了两口棺材什么都没有，连弟抱来一些草。我说：“这么热在外面睡不行吗？”“不行，我身上有钱，我爹还等钱买药。一副药六毛，三十块钱能买多少药？。”“五十副啊，”“好小子真聪明，”“给你三十块钱，为什么才给我两块钱？”“因为你是大笨蛋，”“噢，我知道了，牌位上写你的名字了，没有写我的名字。”“什么？牌位上写的我的名字？”“就是啊，你不识字吗？”“我揍他去，”

她风风火火地跑了，一会高高兴兴地回来了：“我又给他要了十块钱，还替你要回十块钱来，我再给你三块钱算谢谢你了。”我挺感动：“姐姐，我不要你的钱，你不是还去买药吗？”

我成了十二块钱的大财主，也不敢在外面睡觉了，屋里太热，忍着吧，看来钱多也不是好事。

连弟和莲儿姐姐一样身上冰凉，我就紧靠着她，她比莲儿姐姐好，我一靠莲儿她就说：“滚开，”等莲儿睡着我不仅靠着她还抱着她，把腿放在她身上，我们都是光溜溜的睡，比这舒服。等连弟睡着我再**服吧。

我问：“连弟姐姐，往后咱们就是两口子了吗？”“你想好事呢，谁当你老婆。”“不是就好，我有媳妇了，再娶个媳妇，莲儿准打我。”

连弟问：“你莲儿姐姐好吗？还打你吗？”“她可好，可疼我，给我洗澡，给我暖被窝。打我就没办法了，都是我妈让她打我，二婶子也让她打我。我经常挨打，二叔经常罚跪，二叔说‘小子，咱们真倒霉，我头上一座大山，这个大山不能推翻。你更倒霉，你头上三座大山，哪座大山也不能推翻，解放军也不能给你帮忙，慢慢混吧。’真倒霉。”

“在咱们那片别人都看不起我，只有你家的人拿我当人看，我和莲儿挺好，我干的这活不敢到你家去，莲儿让我在外面照顾你，莲儿真好，处处想着你这不成器的小男人。”

“连弟姐姐，你怎么不**服睡觉？脱光了可舒服。”“我和爸爸在一个**，不能**服，你和莲儿都是脱光了睡觉？”“从我记事就和她在一块，都是脱光了睡觉，可舒服。”

连弟问：“莲儿让你爬在她身上睡吗？”“平常不让，我尿了床和她换地方，不给换我就爬她身上，爬上不要紧，晚上她不打我，她睡着就糊涂，一翻身就把我掀到地上。”“对了，都知道莲儿让你顶着被窝晒被窝，这么大了还尿床，没出息。”“什么啊，二婶子没孩子，让我给她尿床，说我能给她尿出孩子来。我从五岁就不尿床了，她让我喝水，喝得不能张嘴，一张嘴就出水，二叔回来就把我赶走，回去就尿床。”

连弟说：“听说女人都喜欢让男人爬在身上睡觉的，”来凉快机会了：“连弟姐姐，我爬在你身上吧。”“不行，我有相好的男人，过两年我就跟他了，再弄几个倒个给我爸爸看好了病.....我的衣服都湿透了，**来晾晾，你只能搂我的脖子，听见了吗？”

“和你相好的男人是二鳖吗？他可不是好东西，他喜欢ri4羊。”“他算什么东西，我讨厌他，他不光ri4羊，他连死人都想ri4。”

我大吃一惊：“那有ri4死人的？”“真的，前些时候他接个倒个，人家运回老家结阴亲的，二百多里的路程。主家找有女人陪着走的，二鳖就找我陪他走一趟。我给那倒个装敛的，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真漂亮，雪白的皮肤，眯缝着眼，怎么看也不像死人。

“都骑自行车，我背着那女孩，天不亮就出了市区。快到中午了，主家说‘我先行一步回家准备一下，你们也要快点赶路。’

“下午实在太热，我们在一个树林子里歇脚，二鳖把死人放在石供桌上，解开头上包的东西，他说‘真漂亮，不ri4对不起你了。’说着就脱**。我说‘你真瞎包，你要敢祸害人家我就打死你。’他这熊样的，我能打他两个。我上过几天学，学生们不少叫我鬼媳妇的，女生和小孩也就算了，凡是大男生我一个也不放过挨个打。我跟父亲学过武术，不敢和二婶子莲儿她们比，打一般人还可以。”

“你能打过田二子吗？”“从前打不过，莲儿把他打吐血以后他就不行了，从前他想我的好事也没占便宜，我抓他这里，差点把他抓死。”“你抓抓我，”“你找死啊？”“我不怕抓，”“我抓抓，你要撑不住就叫我好姐姐。”“疼吗？”“不疼，”“**裤来，”“还是不疼，”“你怎么弄的？”“袁爷爷教的，”“他当过和尚，会铁布衫，你不能学这个。”“他和我爸爸商量过，只让我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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