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长安听了，嘴角**一丝旁人不易觉察的笑纹：“会议暂停，上天台呼吸新鲜空气！”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说罢他率先离开座位，出门，朝天台走去。其他人“呼”的一声跟上，于是出现天台这奇特的一幕。

这时候，在肖长安的脑海中，渐渐地浮现出一幅乱糟糟的、尘土飞扬的画面：躁动不安、斯文扫地的游行队伍；不明就里、前来围观的男女老少；唯恐天下不乱的新闻记者；忙得焦头烂额、汗流浃背的交警；在办公室或家中坐立不安的卫生官员和政府高官；此外，还有外资跨国医疗集团的巨头们的阴险的笑脸……“哈哈哈！好！好极了！要是收购成功，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肖长安心里想。

也是在这同时，在南州市西城区、南州市东方时代医院顶层的小会议室里，一个身穿白大褂，年约五十多岁，身材魁梧，目字脸，浓眉大眼，目光锐利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宽大的茶色落地窗前，向中心城区方向眺望。他——就是南州市东方时代医院的院长刘国江。此时此刻，在他的身边，也同样围绕着一群忠心耿耿的下。同样地，出于竞争需要，他们医院双休日基本不休息，家事繁忙的员工恨死了他。

看了一会儿之后，刘国光慢慢地把身子转回来，缓步走回到长方形会议桌前靠墙壁的院徽下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屁股陷入宽大舒适的高背椅上。院徽在他头顶上有射灯照着，耀耀生辉。他身子前倾，双肘撑在桌面上——在他做这个动作的同时，他身边的中层干部们纷纷地回到自已原先的位子上，转身或转脸朝刘国光的**方向望去。

刘国光环视大家一眼：“呃，你们认为，他们医院被吃掉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嗯？”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但很宏亮，和透着威严。

“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一个男中层干部轻声说。

“病人向我们医院分流……”一个留头发的女中层干部呐呐地说。

“我认为，他们医院被吃掉，对我们反而不利哩——因为强者更强，我们日子更不好过。”一个老成持重的中年男人说。

“要是我们跟他们展开竞争呢？”刘国光点点头，之后又微笑着问。

“啊？！”大家吃了一惊。

“这个，这个……”有人呐呐地道，不敢把话说完。

大家面面相觑：这未免太大胆了，对方可是外国医疗集团啊……

外国跨国医疗集团……

刘国江嘴角现出轻蔑的笑来：“继续开会。”

“是……”大家安静下来。

天花板上的灯暗了下来，一个身穿深灰色行政西服的年青人在**对面的一个位子上，操作笔记本电脑和投影机。不一会儿，墙壁上挂着的大屏幕上出现一张图表，图表旁边有文字说明。一个胸前挂着印有“副院长”字样的牌子的中年男人健步走上发言席上，踌躇满志地发出宏亮的声音：“上个季度实现利润……”

刘国光闭上眼睛：他们不知道已经危机四伏了……

第5章卫生局长的无奈

在这同时，在南州市北城区、南州市卫生局宿舍大院主楼倒数第二层的一个套间里，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鹅蛋脸，身材健美，精神抖擞的青年人正在跟一个年约五十多岁，鹅蛋脸，身材均称，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争论着什么。二人都穿着宽大舒适、颜色浅淡的家居服。年轻人是南州市医科大学的应届毕业生孙小坚；中年男人是南州市卫生局局长孙大志。看来，他们的争论已经接近尾声。

“总而言之，”孙小坚的脸涨得通红，一副学生腔；他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气呼呼地对孙大志说，“我本人坚决反对让外国跨国医疗集团兼并重组他们医院！因为这不符合他们全院职工的利益！不符合全镇十多万人民群众的利益！！也不符合政府和你们卫生行政主管部门的利益！！！”

“不是我们‘让’——而是上头要我们这样做，”孙大志纠正孙小坚的说法，一脸的严肃、凝重和正气凛然。他和孙小坚一样，长着一张鹅蛋脸，脸上皱纹不显，圆润光滑——保养得很好，加上他说话时面带微笑，给人一种气定神闲、泰山崩于前色不变之感。他纠正了孙小坚的说法之后，似乎意识到被晚辈抢白有失尊严，加上他认为孙小坚不明事实真相，不懂人情世故，于是板起脸孔大声训斥道：“哼，你这小子臭乳未干，懂什么？！”从而恢复了一家之长及卫生局长的派头。

“我不懂！要你这个局长才懂……”孙小坚噘起嘴巴，毫不示弱地说，虽然这样，但看起来他还是蛮尊重他爹的。

“我这个卫生局长难道就不会爱护下属单位吗？难道就不懂得珍惜有限的医疗卫生资源吗？”孙大志皱起眉头，压低声音说，“局两套班子已经尽了力了——上边不给钱，急于‘卸包袱’，我们作为主管部门也爱莫能助……唉！说白了，我们只在行业管理上有点权威，对钱、对人、对物几乎没有多少控制力呀。”

“可是你们也不至于一点作用也没有吧？至少有行业管理权，特别是在医疗卫生方面有绝对权威，否则你们局不就成了空壳了吗？你这个卫生局长也不成了……”孙小坚照顾爸爸的面子，忍着没把“光杆司令”几他字说出来。

“虽然还不至于是空架子，但情况比你想象中的严重得多——政府投入一年比一年减少，除了市人医、中医院、疾控中心外，其它医院都要自找饭吃。”孙大志一脸的无奈，额上出现皱纹，他苦笑道：“我们势单力簿，难以跟外国医疗集团抗衡；民营医院发展势头很猛，但基本上靠自已筹集资金，环境比公立医院更差……好了好了，就说到这儿吧，你出去不要乱说。”

“知道了，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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