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选择自己的路——参军入伍

小虎想跟老板说不做了，也就是辞职，但他自己没敢跟老板说，他怕老板难为情，让他表哥代说，理由是：他妈妈让他回家当兵去。这是个好理由，老板肯定不会同意这样一个踏实肯干的员工无故离开，便用事实告诉老板。

老板同意了他的选择，而且多给了他下个月的工资，明确表示如果以后回来随时都欢迎。这老板可真不错啊。

表哥叮嘱小虎如果到部队就要好好干，少说话多干活，有什么困难就联系他。

小虎踏上回家的路程，看得出大家都挺支持他的。这使得小虎越来越兴奋，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好的事，很有意义。火车窗外快速倒退的田野风光并没有引起他的暇想，他又一次陶醉于他的梦中，很难得的一次梦，而且脑海中时常浮起中国人民解放军英勇事迹。历史上的，他没记得多少，近几年的事情却历历在目：08年初的抗击南方雨雪冰冻灾害以及广州火车站站着睡觉的四个“最可爱的人”；08年5月份四川汶川大地震人民解放军抗震抢险表现出的英勇善战的大无畏精神；08年8月份北京奥运会威严庄重的护旗队伍；还有令人振撼的09年10月1日国庆60周年大阅兵，看到中国军队整齐有力的步伐以及令人眼花缭乱的武器装备……这一切都让小虎激动不已，他相信自己也将会经历这样一段非同寻常的人生；他觉得如果若干年以后，再次看到抗震救灾或者抗洪抢险时，没有自己的身影或者没有自己的经历，他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的，所以才为什么这次他这么义无反顾地回家参加体检。

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可小虎只是这么说，他没有真正理解，只有当过兵的人才会理解这名话，请相信。

回到家后，爸爸韦存金很积极地吩咐儿子做好各种各样的准备来迎接体检。夫妻俩对于儿子当兵这件事一致同意。小虎也不知道为什么，平常他们总是要商量再三的，而且他们就这样一个儿子，为什么非要儿子去当兵呢？没人知道，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金银花：“小虎，村里通知说，让参加体检的人到镇上的卫生院统一进行体检，咱们村里加上你有12个人符合应征条件。后天部队的人就会过来和镇上的医生一起进行体检。你到时也别紧张，叫到你去哪里就去哪里就行了，认真去体检，不要出现差错，知道吗？我看你除了瘦了一点以外，其它都没有问题，准能验得上。”

小虎：“妈，你说我能顺利通过所有体检吗？”

金银花：“没事，放心去吧，认真一点有什么情况也别荒，打电话跟我们说。这个也不好说，你不知道，现在有的人为了能去当兵送礼送红包多的是啊，假如体检哪个方面被卡住了，我再去找找关系，你韦存银叔在县武装部有个朋友，咱们可以找找他，看能不能顺利通过。”

小虎：“妈，咱们如果要花钱去走后门的话那我宁愿不去当兵了。如果部队的军人都以收礼收红包来接兵的话，那部队的战斗力何在！那国家靠他们不是很危险！这样的部队我是不会去的！”

金银花：“哎呀，孩子，你太天真了，部队当官的他也是人呀，他们也要为自己谋点利益啊，反正给点好处，我们心里才会有个底，这是个潜规则，你还不知道别人给多少呢！”

小虎：“哦？那我一定好好体检，我不会让家里为我花钱的，你们的钱搛得多不容易啊。”

当兵的“好处”很多，金银花知道，而且在中国的绝大多数人也知道。现在当兵入伍，地方与国家、部队的政策越来越好，不仅当兵的人还有家属都会受到各种优惠的生活补贴，经济好的地方这种补贴是挺高的，有的地方，士兵退役以后还有安置工作，所以在中国也有这样一类人，本着有份好工作安排的念头不惜花重金走征兵的后门。这种行为可以理解，因为这也是谋生的一条路嘛，但是这样的“风险投资”就没有考虑过后果吗，而只想到它的好处！

我们的主人公小虎，他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想不要让家里为了他而花那么多血汗钱，更主要的是：部队给他的印象是很美好的，作为军人保家卫国，同时也锻炼自己。真是很天真而单纯的想法，总不能每个人都那么现实吧。小虎是极少数这么认为的应征者，另外，除了这些优惠政策外，还会给家属发一块“光荣军属”的荣誉牌，钉在门前门口，这个也是小虎为之津津乐道的事。

11月10日是体检的日子，按照程序，小虎一项一项地通过体检，各种各样科目，五花八门的机器，还有新增加的心里测试等等；他自己却迷迷糊糊的，被叫到去哪就去哪，从镇上回到家里感觉像是一天一夜没睡觉一样困乏，父母问他体检得如何了。他摸摸头说挺好，没听见医生说不行。

等待结果的日子总是令人心急如焚的，完全是被动的状态。

11月16日，村委会通知金银花，11月18日部队的人将来她家里家访，让他们做好准备。金银花先是一愣，然后就欣喜若狂起来了，因为就表明小虎已经通过了体检。她还特意打听到了村里面其余几个人体检情况，结果只有5个人进入。这个农村妇女的比较心理很强。

一家人为18日的部队军官家访做足了准备，不仅是物质上，更是思想上的。部队军车到金银花家已经是最后一站了，前面已经在县派出所、镇政府等单位审核过小虎的政治背景，在中国到处都讲政治，这是一个人的底线，特别是涉及国家政府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就更不用说了，肯定政审得非常严格。

一辆猎豹军车停在巷口，走下来两位穿新式冬常服的干部，一位约28、29岁左右，身高1.8米左右，理着典型的军人平头，国字开型黑脸，五官很协调端正，两眼炯炯有神，举止干净利索，肩章是一个杠两颗星，他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某机械化步兵团警侦连的连长，也就是小虎后来的连长贾功成；另一位身高1.7米左右，理简约短发，长脸，五官距离较远，眉毛浓密乌黑，眼神坚定，肩章是一个杠三颗星，他是该团的军务股参谋慕卫为。这两位是部队来的接兵干部，此次的家访主要是通过实地考察来了解一下兵源素质如何，为下一步部队分兵打下良好的基础，说白了，挑选有好文化素质和体能素质好的兵，给自己的部队和连队就是一笔无形的财富种荣誉。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然后分开行动。贾功成昂首阔步、落落大方来到小虎家。

金银花一家人像迎接财神一样迎接贾连长，既崇拜又敬畏。

金银花：“首长好，欢迎欢迎啊，您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吧？我们这比较偏僻，路较难走，可是环境还是不错的，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这里的人都是比较淳朴的。我们小虎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小虎快叫人啊。”

小虎傻愣了一会儿：“首长好，首长好，您请坐，我叫韦小虎。”

贾功成：“你们不用麻烦了，我就问一下小虎一些问题就行了。你们请坐下吧。”

金银花夫妇唯唯诺诺，有点慌但并不忙乱地坐下。

贾功成：“小虎，你为什么想参军入伍？”

小虎：“我想去，去锻炼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我想为了国家为了人民去抗震抢险，抗洪抢险，去战斗！想做一个军人就应该去部队感受一下！”

贾功成：“哦，你这样的想法很少听到！很多人去部队都是有很现实的想法的，即使是有的本科大学生也一样。你是不是也是别有所图呢？”

金银花：“没有没有，他只不过是挺喜欢军人，由爱而生的，军人也是一份工作，他现在工作不好，去部队也可能有更好的作为。”

小虎：“我希望做点有意义的事，我觉得，参军可能是我所想要做的很有意义的事，可以帮助一些人。”

贾功成：“嗯。你是什么文化程度？”

小虎：“我，我初中毕业，没上高中。”

金银花猜到贾连长可能不喜欢文化程度这么低的：“不过小虎他很喜欢读书，读的书很多很多，您看一下那边那个堆满书的书架。不是他不想上学，而是家里面确实供不起，小虎他为了姐姐能上得起大学，自己主动放弃学业，外出打工来供他姐的生活费。这孩子很懂事，他到部队也会很听话的！”说完望了望又指了指对面墙角的一个5层书架，大约有100多本书。

贾功成脸上似乎掠过一丝丝愦憾神色又好像是同情，又询问了小虎的身体各方面的素质，只是一些很简单的体能测试问题，但是这方面贾连长倒是表现得挺感兴趣：“小虎喜欢跑步吗？参加过运动会的比赛吗？你有什么擅长的吗？”

小虎：“我没参加过运动会，不过以前我喜欢经常跟我表哥到田野到处追逐跑，喜欢到山上去翻山越岭，游泳捉鱼，还有……”

韦存金：“小虎，首长问你是你会什么运动，说这些干嘛，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啊！”

小虎：“运动会我没参加过，我不知道我行不行，但是上次体检医生说我体格很好。”

贾功成又问了小虎和他家庭一些有针对性的问题。而金银花则见缝插针不停地追问贾功成一些关于部队的情况，这像在市场上做买卖一样，双方总是要询问好产品的性价，这是人之常情，而贾连不厌其烦地一一作了简明扼要的回答。临走时，韦存金夫妇好友话说尽，恳求贾连长能够接受他们的儿子。贾功成面对他们的客套并没有不适应，他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客套，但是他有原则，就是不会违反部队纪律，不会影响部队工作。

金银花：“连长，我们等您的消息啊！”她明显没有自信，并感觉到这次家访很不成功，没有得到贾功成认可。

贾功成：“征兵结果如何，我们在本月30日之前你们就会知道的。不管结果怎样，请不要有什么想法，当兵也不是唯一可以生活的路，条条大路通罗马，希望你们正确对待。”

送走了贾连长，金银花夫妇不约而同很茫然，他们心里面没底，而且对这次的访问没有信心。小虎倒是津津乐道而且兴奋到紧张，他很真切地感受到贾功成身上那种军人气质，坚定、威严、执着。

金银花：“哎呀！死了，死了，我准备的红包忘了拿给连长了！”她惊跳起来，目瞪口呆地瞪着韦存金和小虎，脑子**，一片迷茫，一片空虚。

韦存金：“行了，我看贾连长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收你红包的。”

小虎：“妈，没关系，贾连长不是说了吗，当兵不是唯一可以生活的路，做其它事也照样能做得很好的。”小虎眼睛里闪着崇拜的光芒。

金银花：“傻子，他这么说意思是，你没戏了，当不了兵还不知道。哎，现在的社会太现实了，没关系，没送礼可真不行啊。都怪我，本来准备好的红包忘了拿出来了……”

等待的这十余天里面，韦存金与金银花想尽办法，找遍关系，说完各种好话，可是在他希看来，这好像是在“垂死挣扎”一样。渐渐他们失去信心，失去了行动；后来直接为小虎准备行李想起程返回广州工作，但是，事情就是让人这么捉摸不定，看似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却来了。原来让人看好的邻居小强，因为扁平足而没有被选中，要知道他的各项指标都很好，而且他家里还花了好多钱为他找关系……

当部队的通知到小虎有里时，一家人几乎都不敢相信，像在做梦一样把通知书看了几十遍。金银花终于无语了，她想了好久，用任何她会用的逻辑以及各方面知识来推断“为什么小虎入选了“？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会不会弄错了？写错名字了？或者是自己想错了？

韦存金：“我就知道贾连长是个很公正的人，谁可以入伍他们自己会定夺。”韦存金像打了胜仗一样义正辞严。

其实，十几天前，贾功成知道小虎身体的各项机能都不错才会亲自来他家里家访，而当他知道小虎原来是初中毕业，为了供姐姐上学，为了减轻家里负担而放弃上学机会，他本身那样的热爱读书啊。贾功成想起了当年的自己真的与小虎好像啊！他感到心疼心酸，他当年也是怀着到部队干出一番事业而从军的。小时候的翻山越岭培养了他后来很强的行军拉练能力；经常游泳捉鱼锻炼了他武装泅度的能力；经常与小伙伴追逐锻炼了他武装越野的能力……他感觉小虎就是他小时候一样。他很想要这个兵，但是规矩还得按着来，所以告别时贾连长告诉金银花一家，如果没被选上要做好其它准备。但是贾连长他做到了，他要了小虎这个兵，他知道小虎会是个好兵的，就像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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