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图回到自己的房间，刚把门关上，身后的门又打开了。

兰图见门口站着老婆婆，惊讶地上前想搀一把老婆婆，“婆婆，您还没睡呀？快进来！”

老婆婆把手里的暖瓶递了过去，“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说着，她转身便走。

兰图在背后说道：“婆婆，谢谢您的红汤！”

老婆婆仿佛没听见，下了楼。

兰图沏一杯热热的普洱茶，捧在手里，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晃动起卫悦的一张泪脸。那张脸慢慢幻化成自己年幼的妹妹……

卫悦在屋外的厨房洗了把脸，擦干了眼泪才迈进的房门。尽管她小心翼翼不发出声响，可客厅里的灯还是啪地一声亮了。

客厅里端坐着一脸严肃的父亲，母亲红肿着眼睛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卫悦心里惶恐，来到妈妈身边，轻声地问：“妈，您怎么了？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你还有脸问？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还夜不归宿！你不小了，要对自己的前途负责！”一旁的父亲厉声呵斥道。

卫悦一晚上内心的冲击，由突降的喜悦和跌入谷底的锥痛而转换还没适应，迎头又是一通严厉的斥责。她再也忍不住地爆发了！她大喊道：“负责？你对我负过责吗？你一走，就是十几年，你凭什么管我？你又对我负过什么责？”

妈妈一把把卫悦拽到沙发上坐下，“你怎么和大人说话呢？小悦，你坐下，咱们心平气和地谈谈！”

爸爸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我承认，我不是个好父亲。我当年糊涂抛下了你们，可我早已改邪归正。不错，我当年因欠赌资，狼狈地逃出了家门，辜负了你们娘俩……可后来，一件奇遇，震撼了我，也改变了我……”

卫悦的父亲叫卫东升。早年在巷口开了一间小糖烟酒店，卖些日用杂货。卫悦的母亲绿娥，因为身体残疾没有工作，只能打些零工。而她每天早上在小店门前卖早点，则是雷打不动的第一项工作。

冬天天不亮，她就起床，熬一大锅喷香的小米粥，包上一大笼白菜肉包子去卖。到了夏天，天亮得早，她则熬上两大锅豆浆和绿豆汤，包上海鲜韭菜、豆角猪肉两种味的包子去卖。每天，她还要必须赶在城管队员八点上班前卖完收摊。而卫东升八点来守店的时候，柜台上常常摆着绿娥特意留下的早点。

由于绿娥勤劳操持和精打细算，卫东升小店里的货物也很齐全，价格也合理，所以，他们的生意越做越红火。几年下来，他们已经有了一笔不小的积蓄。绿娥打算着把这座店铺盘下，然后再买套房子。可就在这时，卫东升染上了赌博的恶习。

绿娥一次次苦口婆心地劝慰，也没能使卫东升罢手，他们的生意一落千丈。很快，他不仅花光了店里准备进货的钱，而且又接连向绿娥撒谎，拿到了另外一些钱。后来，他干脆把店里的货物以低价倒腾出去，换些钱继续去赌。再后来，他开始打绿娥存折的主意。

一个夏天风雨交加的夜晚，绿娥抱着发烧的小卫悦去看急诊。假装头疼的卫东升趁机在屋子里开始翻腾，猫着腰四处寻找。

存折里的钱，是家里剩下的最后一点积蓄了。所以，绿娥看得很紧。后来，她不停地变换藏匿的地点。卫东升像无头苍蝇，东翻西找，可还是一无所获。他累得满头大汗，像**气的皮球，一下躺到客厅正中的凉椅上，捂着脑袋苦思冥想，就这里外两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屋子，存折会藏在哪里呢？突然，他的目光凝聚在头顶挂着的那个荆藤吊篮上。那里面是绿娥在海鲜市场买的海产干货，挂在那里阴凉通风。可细看，那个吊篮一头高高地跷起。卫东升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站在凳子上一把把那吊篮取下。果然，篮子的一头放着一个铁盒子！卫东升兴奋和紧张得手直抖，哆哆嗦嗦地把盖子打开。里面，一个叠得非常整齐的白毛巾。他一把攥在手里！这里面包裹着的，有些硬度而薄薄的小册子，不是存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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