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卢沟桥事变发生,全面抗战序幕拉开。1937年9月15日,黄杰奉令参加淞沪会战。1、2、3分团为第一梯队,由第一支队司令何绍周率领;总团部和6个独立步兵营为第二梯队,紧随开拔;4、5、6分团由第二支队司令王公亮率领,为第三梯队。工兵营留守海州。总团到达上海后,被划归中央作战军朱绍良总司令节制。第1团位于苏州河北岸新泾镇至新闸桥一线构筑工事警戒;第2团于彭浦镇附近的乐益山庄至晏摩女校占据预备阵地;第3团调归88师指挥;第4团到江桥镇附近待命;第5团于大场镇附近的郁公庙集结待命,总团司令部置于洛阳桥南侧潘家巷。
税警总团的参战,实际上始于淞沪会战的守势期(第二阶段),当时中央作战军负责南自上海北站,沿淞沪铁路北至吴淞口一线的防守,右翼是88师孙元良部,中间是宋希廉的36师,左翼是王敬久的87师。在一个多月的酷烈战斗中,正面之敌始终无法突破淞沪铁路。8月下旬,日军利用海空优势在吴淞和川沙口登陆,经过苦战和大量伤亡后于9月28日攻陷罗店,进而打算从国军左翼作战军和中央作战军的结合部蕴藻滨一带侧击突破,不但可以切断京沪铁路,还可将中央作战军合围。这样,蕴藻滨一带就成了继罗店之后的血腥铰肉战场。此后中国军队的作战正面就变成了南北走向,以蕴藻滨两岸为前沿,以走马塘北岸的大场为中心,以苏州河两岸为第三道防线。
淞江在嘉定南侧的黄渡镇分为两条支流:北侧的一条就是蕴藻滨,全长30多公里,向东偏北在吴淞口南侧汇入黄浦江;南侧的一条就是苏州河,在当年的公共租界,今天的中山东一路口进入黄浦江。苏州河南岸就是十里洋场的上海市区。苏州河宽不过20至50米,有些地方还可以航行驳船,两岸地形低洼,沟渠纵横。对中国军队来说,河道可作为天然屏障,在这一带作战,日军占优势的坦克很难充分发挥。不过,此地构筑工事非常困难,几铁锹下去就有地下水渗出,时值连绵的秋雨,原野到处泥泞一片,部队作战经常都是卧伏在烂泥和腐尸之中,从而攻守双方的战术重点就集中在这一带许多大户人家的住宅方面。这些住宅有不少是豪华别墅,国军为了抗敌事先征用,并用钢筋水泥牢牢加固,成为支撑防线的据点。这些牢固的据点,甚至抵挡住了日军的反复轰炸和炮击。
9月29日,日军企图利用宝罗公路的运输便利,从中国守军的右翼打开楔子,从而一举突破蕴藻滨南岸,但以87师为主的国军顽强抗击,战斗持续到10月1日,日军有两千多具尸体被留在了突破范围内,国军87师伤亡也很惨重。
10月2日5时,日军将攻击矛头西移,第9师团在重炮和航空火力掩护下,向蕴藻滨北岸陈家行至唐桥站(沪太公路之一车站)大约7公里宽度的正面再度发起猛攻。至上午9时左右,87师伤亡过半,原在走马塘一线构筑工事的税警总团立即奉令接替87师防守阵地,第一支队和61师的部队向日军发起反击,击溃了日军步兵的**,巩固了蕴藻滨中段西岸的阵地。下午3时,日军再遣第3师团增援第9师团,向蕴藻滨与杨泾交汇点右侧的陈家行至黑大黄宅处约3公里宽的正面集中突击,并以密集的延伸弹幕,在气球兵的观察和指引下,遮断中国军队的后援。
防守阵地上的中国将士,以尸体依托作为临时工事,原来的工事早已在日军狂轰滥炸下成为焦土,以枪口上的刺刀逼近敌身肉搏,以血肉模糊身躯上的手榴弹与勇猛的敌人同归于尽,他们人人都在为自己将要付出的生命索取最大的酬价……
下午7时许,日军以巨大的伤亡代价,在陈家行附近突破蕴藻滨北岸的国军阵地,并强渡蕴藻滨,向大场方向压迫。此时,蕴藻滨北岸只剩税警总团二团的一个营还在固守唐桥站,战斗坚持到3日凌晨,总团长黄杰令第61师增援,师长钟松派362团的二营过桥援助,固守这个桥头阵地直至4日全部撤回南岸。
10月4日,大批日军涌过蕴藻滨,税警总团的严宅和曹宅据点失守,总团长黄杰命令炮营集中6门卜福斯山炮(瑞典产品,1930式,口径75mm)向敌猛轰,同时调动预备队向敌逆袭,于下午2时终于夺回严宅和曹宅阵地。然而不久,日军再度集中重炮向严宅轰击,又以步兵猛烈反扑,死守严宅的百余名税警官兵尽管遍体鳞伤,但仍在断垣瓦砾中殊死奋战,并数度以肉搏杀退日军勇猛的冲锋。入夜,全部守军英勇战死,严宅、曹宅再度失守。
10月8日,日军发起总攻,强渡蕴藻滨,向孙立人驻守的大场镇猛攻。孙立人用兵,手上始终掌握着一支强有力的预备队。在副团长郑宗周重伤之后,孙立人两次亲率预备队,去增援被敌人突破的第一营阵地。团长亲临第一线指挥,很快就将突入阵地的日军击退。孙立人浴血奋战,与友邻部队坚持到25日,大场镇终于在日军陆、海、空三军联合**下失守。大场一失,整个闸北沦陷。
税警总团奉令退守苏州河。
当时,中国政府管辖的地方实际上只是南市、沪西、闸北、杨浦及江湾这几块地方,市中心区都是外国的“租界”,民族工业以沪西最为集中,苏州河历史上曾经是条波澜壮阔的大河,是太湖最大的三条泄水河道之一。到抗战时已是一条宽仅四五十米左右的小河,东段在英、法“公共租界”内,西段就成了沪西地区唯一的屏障。
孙立人率团到达苏州河南岸后,立即在不利的地形上构筑工事,严阵以待。
孙立人遍观四团防地,发现河的南岸很不适于防守,遍地不是水田就是池沼,幸好有纱厂的钢筋水泥建筑物可供利用。但如果敌人要强攻也非难事。
“把李邦钦、李鸿、张在平三个营长都叫来。”孙立人向传令兵下达指令。
“是!”传令兵应声而去。
不一会,三个营长到齐。孙立人带他们沿河察看。
到纱厂时,孙立人指着高楼前的河岸对一营长李邦钦说:“这是敌人最可能渡河的地方,要特别注意,防止敌人夜间渡河。敌人渡河必有强大的火力掩护,我们无法防止他们抢渡,但我们可以利用纱厂坚固的建筑物,构一个口袋形阵地,诱使渡过的敌人进入,一举歼灭。”这就是兵书上所说,“无恃敌之不来,恃吾有以待之”。
“明白!”响鼓不用重敲,一营长李邦钦信心十足地说:“只要敌人过河,定教他有来无回!”
沿河察看,孙立人依次对各种地形的利用、阵地的部署,一一详加指示,直到各营的防御工事、火网配备一切做好,孙立人才满意地笑了。
察看完毕,孙立人将四团的防御计划用电话报了上去。
27日拂晓,苏州河北岸有零散的枪声传来,斥候报告,发现有少量敌人的搜索部队。
“你们注意,要适时适地对敌予以阻拦反击,渐次撤回!”孙立人对派出的斥候下达命令。
入夜,日军果然在孙立人料定的地方以橡皮舟强行渡河。
一营长李邦钦报告:“团长,敌人正在渡河,而且少数已经渡过来了。渡河点就是您所推测的地方。”
“不要紧,这是在我们预料之中的,我们按预定计划在工事范围内把他们包围起来,来个瓮中捉鳖!但是必须要小心提防,不要让他们扩散,要完全把他们围住,在天亮时,一齐消灭。”
“是!”一营长信心十足地执行去了。
接着,孙立人询问二营的情况,二营回答说那边没动静。打电话给五团,五团也说没动静。
孙立人将这边的敌情向黄杰作了汇报,不料黄杰一听就火了。
“如果拂晓之前不能肃清渡河的敌人,就提头来见!”
“总团长,请你放心,我的阵地,我绝对负责。渡河的敌人绝对在拂晓之前肃清,否则愿受军法制裁。”孙立人回答的十分干脆。
放下电话,孙立人来到一营前线指挥所。已渡河的敌人正由我各据点加以歼灭中。但日军十分顽强,至死不屈,他们那种不要命的死拼精神,实在是少见。孙立人心惊,如果我们不是预先准备,这道防线可能早就丢了。
战斗一直到东方发白时才结束,清点战场,日军遗尸470具,我方伤亡350名。
孙立人叹了一口气,立即用电话报告黄杰。
“渡河的敌人已经肃清……”
“你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黄杰终于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
“友军方面是否有敌人渡河?”孙立人不放心地问。
“目前还没有人报告,都说平安无事。”
“总团长,这有点不对劲。敌人要渡河的话,绝不只在一点渡河,我团歼敌之处,也许是主渡河点,也许是副渡河点,请您查一查。”
孙立人由前线回到团指挥所,几乎脚步都抬不起来了,这并非是因为身体疲劳,而且由于心情沉重。他所训练的官兵,竟然有这么大的伤亡,孙立人觉得非常痛心。
在指挥所,适逢总团炮兵营长贾幼慧中校来访,当问起前方的情形,孙立人泣声道:“我的官兵虽然为国捐躯,死得其所,但是我眼见情同手足的弟兄们这样死去,真的好伤心!”
这是孙立人自父亲过世外第一次大哭,真是伤心至极啊!
由于第一营伤亡较多,孙立人命令一营防地由三营换防。三营长张在平接令迅速布防。
经过多日交锋后,孙立人总共七次打退了日军的强渡,以“常胜军”自誉的久留米师团(日军第十八师团)神话被打破。日军发现孙立人是块啃不动的骨头,于是把主要渡河地点选在了与四团毗邻的五团阵地上。果然,一顿猛攻,五团阵地被突破,日军突破苏州河之后,迅速在苏州河两岸建立桥头堡,并架起了浮桥,准备保障大队人马渡河。
28日下午7时,财政部突然来命令:“总团第一支队司令何绍周、第二支队司令王公亮,作战不力,着即撤职;第二支队司令遗缺,由第四团团长孙立人接替并兼该团团长。”
前后脚,总团长黄杰打来电话。他先问孙立人,“命令是否接到?”
“命令已接到。”孙立人回答。
“前方情况如何?”
“白天敌人的炮火很激烈,黄昏以后,逐渐平息。”
,你速往该团防区查看战况。”
孙立人接受命令后,赶忙赶到五团团指挥所,可是没发现团长丘之纪。
“丘团长哪里去了?”孙立人有些纳闷。
“丘团长到市中心应酬去了。”五团副团长小心谨慎地回答。
“应酬?他妈的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敢去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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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淞沪抗战 (续)』
孙立人平时很儒雅,但在急时也喜欢骂人。孙立人随即发现五团团~的掩蔽所里脏~不堪,臭气熏天。原来该团~的人日常不敢出去,连小便都尿在掩蔽所里。孙立人皱了皱鼻子,厉~说:“赶忙派人去找丘团长。”“已经派人去了,大约很快会回来。”副团长狼狈地说。轰隆隆!轰隆隆!这时前方炮~密集。孙立人用~一指副团长,“快带我到一营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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