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与知语同行

在太阳照耀的午后，品童和知语躺在暖阳阳的山坡上。

“我发现我的身边长着一棵茁壮清脆的小草，有生以来我头一次那样想靠近一个人。”

“是苏碧波吧？”

“你怎么知道？”

“全世界都知道”。

“我的爱那么浅显啊，可是怎么苏碧波好像不知道呢”。

“你真的喜欢她”？

“其实说不很清楚，一开始觉得她挺好玩儿的，喜欢跟她开玩笑，喜欢惹她生气，觉得她挺有个性，后来，一次她哭的时候，我竟然莫名奇妙感觉很心疼，特别想把他搂到怀里帮她擦干眼泪，我越来越想见到她，她不做作，不娇气，是那样的明朗和真实，我碰到了一个跟我性情相投的女孩子”。

“她让你荷尔蒙分泌旺盛了”。

“是她刺激了我，如果这就是喜欢的话，我不否认，我更想在未来能够爱上她，当然一切都需要时间，只有时间能告诉我，我到底是对她心血来潮，还是我们之间就是有一种天生的默契”。

“是啊，时间，时间是最好的东西，能解决一切难题”。知语在心里默想到。“品童，碧波是个好女孩，她值得你去喜欢！”，“她就像片青草地一样清新自然”。不知道是不是朋友间的心有灵犀，还是情趣相似，知语其实对碧波有和品童差不多的感受，但他把最后这一句话放在了心里。

“是的，我正在靠近她，有时她好像比男生更粗鲁，有时又会像小女生似的生气发怒，但总而言之，她有一颗善良的心。我最看不惯一些女生对捡垃圾阿婆**厌恶的表情，碧波却总是把手中的矿泉水瓶子递给她，有时明明还剩半瓶水，她却仰起头一咕噜把水全灌下去，腮帮子鼓鼓的，水都从嘴角流出来了，别提多可爱了”。品童陶醉地笑着说道，“我就喜欢她这样，不像你们班的其他女生假惺惺的，嫌谁脏啊，心灵干净才最洁净。”

知语听着笑了，学校每天提供两瓶水给同学饮用，校门口的阿婆每到课间喜欢过来捡空瓶，他自然见过碧波很多次为了不让阿婆苍老的手悬在她面前太久，或者是不忍心让老人悻悻走掉，而一咕噜把矿泉水全灌下去。

品童继续说道：“她的脸庞不能用漂亮形容，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美丽的气息。”

知语好像也体会到了这种气息，她在体育课上自由的奔跑，她清晨洋溢在空气里的清脆的声音，她似乎胆怯又似乎蕴藏着无穷力量的默默的眼神，让知语不经意地注意到了她。知语想起身看看远处的海洋，可就在站立的一刹那，一股窒息的眩晕感让他马上就要倒下去，品童一把扶住了他，“知语，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我被你的幸福晃晕了”。知语勉强笑笑，打趣道。

“知语，你要按时吃药，不舒服就去医院”。

“好的，你不要担心，死不了的，我还要看我的好朋友怎样捕捉让他着迷的女孩儿呢”。知语依旧故作轻松道。“走吧，我们去看海”。

他们站在山坡上，迎着海风远眺着海洋，怀揣着各自的心事。知语热爱海洋，他对海洋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期待和崇敬，一望无际的海洋让他感到生命的开阔，他喜欢眺望海洋，尤其是他觉得人生浅薄无趣而又无奈时，海洋的深沉似乎能包容他的一切愤怒，因为海，他渐渐学会了平静，学会了安静地听从心灵的声音。

碧波依旧每天早上七点准时送粥，可是这次一起出来迎接她的，却是一个很有气派的长者，他的头发已经银白，高挑身材，略微瘦削，一身周正的西装，他笑容慈祥，目光明亮，举手投足间都显示着他良好的学识和修养，“你是碧波吗，听说每次送粥都不进来呢，那我可要好好见识一下，来，进来”，他微笑着向碧波点头，旁边的杨妈急忙说道，“碧波，这是我们杨老先生，今天早上刚从新加坡回来，快进来吧，”。碧波不愿意进富人家是有原因的，在岛外打工送报纸时，一个衣着华丽的夫人曾邀请她进门聊天排遣寂寞，她以为那妇人喜欢她，可她后来偶然发现，她在妇人家里换过的拖鞋，偶尔用过的杯子都被立马扔进了垃圾桶里，他们瞧不起穷人，认为穷人都脏的，于是，碧波知道，如果想自尊地活着，那就首先离一些人远远的。可是，这次，碧波似乎不能抗拒这个长者如亲人般温切的邀请，杨妈走过来，接过粥，拉着碧波的手，跟在长者的身后往屋里走去，餐桌上摆放着早餐，很简单，但没有喝的，很显然，外婆的粥是他们早上必备的流食，“来，跟我们一起吃早饭”长者说道，“杨老先生，我已经吃过了”，“碧波，不要那么客气，跟知语一样，叫我爷爷就好”，这是杨知语的家？他是杨知语的爷爷？正在碧波有些思疑的功夫，杨知语从楼上走下来，他看了一眼碧波，并不惊奇碧波的到来，他似笑非笑地跟碧波打了个招呼，说：“你好。”不热情但有礼节，比在学校温和了许多，“碧波，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饭，早上起那么早，肯定吃不好，再加点餐，实在不愿吃的话就坐过来跟我们说说话”，杨老先生再次招呼碧波，于是碧波就坐了过去，杨老先生让碧波坐在自己的右手旁，这是一个圆形的大餐桌，可一起吃早餐的只有杨老先生、于伯、杨知语三个人，显得有些空荡，“明哥，碧波跟她外婆一样的倔脾气，我们都请不进来，还是你有办法”。于伯在一旁说道，杨老先生便笑着打量着碧波，杨老先生是个温和的人，他询问着碧波一些学习上的事情，哪门功课好，哪门功课吃力，跟同学相处怎么样，碧波发现，杨知语跟他的爷爷很像，他们都有着英挺的鼻梁，深邃而明亮的眼睛。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喊着杨知语，随着声音进来的是品童，他一眼就看到了苏碧波，很惊喜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随即可能意识到在长辈面前应该有礼貌，便去向爷爷、于伯问好，不等相让，就坐到了知语旁边，碧波发现，他们互相拍了拍肩膀，知语**了难得的笑容，她从未看到过的笑容，杨妈给品童拿来碗筷，没有客气，品童便跟大家一起吃起了早饭，他喝粥扑扑的，速度很快，全然不像知语那样安静，让碧波忍不住想笑，由于品童的到来，房间里似乎一下子有了生气。

吃完早饭，大家一起上学，路上，品童十分开心，吹着口哨，唱着歌，将左臂搭在知语的肩上并排蹬着车，知语平静的脸上有微微的笑容，全然没了以前的冷傲与淡漠，此时的他是一个全新的人，碧波骑在品童旁边，却抑制不住知语带给她的紧张，品童不时地看看她，朝她笑笑，品童的存在，使她稍微自在了一些。

品童是刻意来找知语一起上学的，知语在山坡的突然眩晕让他有些担心，知语疏远了往日所有的狐朋狗友，如果他的身体状况真的不好，独来独往对他来说是不安全的，于是他决定尽一切可能地多跟知语在一起，能在路上陪他，但知语上下课时间飘忽不定，不是迟到就是早退，唯有早上还正常，于是他对知语说他将不定期地来蹭早餐吃，甚至是天天，其他的时候，他跟他的朋友都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盯紧知语，但这不能让知语知道，知语自尊而又敏感，他明白他的朋友，但他一定要用自己的方式关心自己的朋友。

而品童不知道的是，他的朋友也在以自己的方式来帮助着他：知语请求他的爷爷一定要让天天送粥的碧波进门，最好能留下一起吃早饭，这样品童就能天天碰到碧波，多跟她在一起，而且一切都显得那样的自然和偶然。他想帮助他的朋友得到最想要的美丽时光。

碧波不好意思杨老先生多次的亲自挽留，最终同意每天送粥时一并来吃早饭，三人行的清晨是那样的美丽和舒爽。碧波觉得，在学校里的知语与在路上的知语判若两人，他不知道是品童的磁场让他快乐还是学校里的氛围让他能即刻冰冷，杨知语让人捉摸不透，她是那样的难以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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