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校园芙蓉

艾忠不知道伍老师已经注意了他很久，当他发现时，脸便有些微红。

伍老师慢慢地走到艾忠的跟前，站了会，什么也没说便走开了。

同桌的钱冲在悄悄的责问：“想什么呢，象个木偶似地！”说完又悄声的补充了一句：“别忘了今晚的大事。”

大事？艾忠先是愣了愣，之后又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放学之后，艾忠突然明白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了，他认为这是姑表哥对自己的某种冥示。他不相信神鬼之说，但他总觉得那梦来的实在太蹊跷。他在心里暗暗说，还是警觉点的好。

一想起姑表哥时艾忠的心就有些隐隐的作痛。自那次杀兔之后，武汉沦陷的消息便传了过来。武汉失守后，日军便向周边地区渗透开来。为取得震慑作用，日军连屠了几个村庄。日本鬼子杀过来的消息不径而走，姑表哥的预言终于变成了现实。当人们竞相逃亡的时候，姑表哥却静静的端坐在家中，亲人们的苦劝与哀求也难改变他的初衷。最后，姑表哥终究惨死在鬼子的刺刀之下。

艾忠不明白，是什么力量让姑表哥如此从容的面对死亡？而且是那么的义无反顾。

姑表哥成为艾忠心中的一个谜。

艾忠正心事重重的时候，秦小玲已在校大门等他很久了。

秦小玲今晚要渡河到她姑妈家度周末，她是想让艾忠送自己一程。近来时局越发的不安，走到哪里都没有安全感。尤其是一个女孩子家，黑夜行路更是提心吊胆。

秦小玲直言不讳的说：“知道你不愿意见到我姑父，可我一个人过河实在是怕。”说这话时，秦小玲还是小心翼翼的。

艾忠心里也清楚，说是度周末，其实是秦小玲的姑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每周一次的例行约会，报下平安而已。

此时听秦小玲又提出这样的要求，眉头便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艾忠曾送过秦小玲一次，但她的姑父给了艾忠一副青铜似的面孔。冰冷，毫无表情意识，给人的感觉就象在参观一尊刚出土的古董。那次，艾忠感到前所未有的尴尬。如果不是秦小玲的姑妈及时的绽放出一丝的热情，艾忠真想扭头就走。秦小玲当时也看出艾忠的不快，所以，她显示出的热情就有些呆板了。艾忠心中虽有些不快，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张脸吗！往后不见就是了。他也不愿让秦小玲难堪，便装作很高兴的样子与姑妈小聊了一会，然后借故辞行。自此，秦小玲再也不敢轻易开口让艾忠陪送她了。

艾忠迟疑着，最后说：“怕就不去吧！”

秦小玲小声道：“不去？我姑妈会急死的！”

艾忠很无奈秦小玲这一点，事事总会拿她姑妈说事。姑妈是个好人，艾忠不否认这一点，但总得活出点自我吧。

秦小玲生的清俗淡雅，就象一朵刚出水的芙蓉，这是山里女孩子特有的气质。她出生在一个不知名又闭塞的小寨子（引用秦小玲自己的说法），那里除了山还是山，连鸟也飞不出的地方。山里人厚道，所以很容易遭别人的算计。秦小玲的父母就是遭了坏人的算计。

有一年，秦小玲的父母带着无数的兽皮和山货出山，从此再也没有回来。秦小玲自然成为一名孤儿。幸得她姑妈及时挽救了她并把她带出了那个闭塞的山寨，姑妈也就成为秦小玲的再造恩人。所以，她必须接受恩人对她的一切管束。仅于姑妈的每一句话，秦小玲必须无条件遵守。

秦小玲需要人保护，除了她姑妈，当然还有艾忠。她喜欢艾忠，虽说喜欢但不能什么话都可以说。在男女情感方面，女孩子总会表现的更矜持一些，秦小玲当然也不例外。

艾忠迟迟不肯表白，这难免让秦小玲很失望，但不是绝望。失望之际她又回过头劝自己，不想说就不说吧，让爱产生一种距离也是一件很幸福的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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