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好,康先生,晚上有空出来喝杯咖啡吗?”
“不好意思晚上要加班。”康靖文说完挂了电话,电话里那个笑吟吟的声音让他感到乏味。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凌乱的文件资料,推开窗子,望着暗沉的天幕,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他十分不情愿等到下班的那一刻,看着同事的背影一个个相继走出杂志社的门口,空荡荡的办公楼只剩下他一个人。
康靖文踌躇了一会儿,径直把未熄灭的烟头从窗外仍了下去,他又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刚打来的电话号码。
见到斐漩的时候康靖文多少感到了一些意外,她没有化妆,披肩式的网状外衣,青叶色的卷边长领,鞋底的高脚跟增加了她额外的高度,她整个人看起来休闲恬静了许多,完全脱离了他想象中的那抹妩媚。
“怎么,今晚突然改了雅兴?”康靖文含笑问道。
“呵呵,”斐漩也笑了:“我为了约你来,自然要舍得失去一些了。”她转而叹了口气:“我记得上次已经说过,目前我把酒吧当做自己生存的舞台,但我,却并非属于这个舞台。”
“那你属于何处?”
她微笑不语。半响,说道:“我带你去这一带最好的咖啡厅。”
“我想我不是个适合拥有那种品味的人。”,康靖文转过头,淡定的说:“我还是比较喜欢红酒的味道。”
康靖文独自去了酒吧,不过不是卡门,那里显得格外冷清,没有嘈杂的音乐,喧哗的场面,但有他想要的气氛。他原本以为今晚又是个重复的夜晚,他依然选择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穿制服的女服务员很快为他拿来了想要的红酒,他把晶莹剔透的杯子摆正,门口斐漩的身影正好被折射在上面,他抬头,奇怪的看着她。
“我知道你向来比较讨厌女孩子喝酒,今晚我滴酒不沾。”斐漩语气很平缓。
“那你来的意义已经失去了。”康靖文自顾一口气喝了一杯,略微蹙了下眉,反问道:“这个,我有说过不喜欢女人喝酒吗。”
“我来不是跟你解释这个的。”斐漩走上前去,就着他对面的那个位子缓缓坐下:“我只希望今晚我坐在这里,看着你喝,不会妨碍到你的胃口。”
康靖文越发觉得她很奇怪了,她的淡定让他有了一丝慌乱。
“你变了,变得比以前更迷人了。”
“是吗?”
“这里有不同口味的饮料可供选择,你自便。”他习惯了在喝酒的时候抽烟,如同上次遇见她一样。
“看着你喝,然后看着你倒下。”她笑的很迷人。
不可理喻。
“心伤,往往可以促使男人无休止的摧残自己......”斐漩语气顿然停止,只因她看到他的脸色开始了微妙的变化。
“你的话似乎太耐人寻味了。”康靖文不屑的一笑,表情重新陷入了冰一样的冷淡。
斐漩安静了下来,这个时刻,她察觉到他那双素来傲慢的眼神已失去了和她对峙的勇气,康靖文凝视着面前那个空荡荡的酒杯,空洞的目光没有一丝焦距。
她有些奇怪眼前这个男人为何冷却的如此之快,但承认刚才自己的那句话是带着极大的挑衅,无形中透析着一种讽刺,她有些后悔。
斐漩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拧开另一个瓶子的金属盖,旋转光碧的瓶身,将一整瓶红酒一泻千里般灌入自己的腹中,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20秒,直到瓶中的琥珀色在细颈口的位置完全褪去,康靖文整个身架陡然间剧烈晃动了一下。
他对着铺满餐布的桌面大口的喘气,空气中浓郁的酒精味让斐漩始料不及,她略微皱了皱眉。
康靖文感到头重脚轻,他费了好大力气撑直了身子,幸运的是香烟盒一直没有离开他的荷包,他掏出了一根,唌在嘴里。却发现火机不见了,他的手脚有些乱了章法,还是没有摸到。
最后,在桌子的右上角,他总算看到了它。
康靖文似乎等了很久,却见她始终一言不发静静的坐在原处,她看着它,心里似是在琢磨一块已然成型的石头。他有些心急火燎,喘着粗气总算站直了身子,他把右手伸向那个此刻对他来说已经很困难但可以用来点燃寂寞的东西,他恍惚的看着它从一个变成两个,四个.....脑壳一沉,迎面对着桌子扑到下去......
2
那个夜晚留给康靖文的记忆并不多,但此后他再也没有出入过类似的场所,当然也包括卡门,自那天过后,那些光亮晶莹的液体再也无法勾起他内心的渴求。在超市,或是餐厅,他也会瞧见那些熟悉的形色各异的瓶子,但心潮已归于平静。
康靖文醒来的时候正躺在那张属于自己的单人铁闸**,那是他一贯的居所,斐漩就坐在靠近床头的那个木椅子上,神情有些恍惚,似是也刚醒来。
“这是在你身上翻到的,你清点一下。”她从床底取出一个棕黄色的小皮包,递给他。
康靖文缓缓接过,并不急于打开,他知道里面**一张前不久刚交付过留下的水电费用单子,斐漩自然是根据上面的地址找到这里来的。他安静的躺着,眼里带着笑意,很舒适的表情,她真是个聪颖的女孩。
“你昨晚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很感激。”
面对她,康靖文的语气第一次有了诚恳的味道。
很明显,她有些意外,怔了一会儿,斐漩起身走向那扇小窗,拉开靛青色的窗帘,阳光如金黄色的油膏涂满了房间的每个角落。
“上班的时间就快到了。”
“嗯,”康靖文坐直了身子,看样子昨晚的醉酒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多困扰,头皮有一丝发痒,他挠了挠,说道:“你白天不用上班记得多休息一下,我估计等下就要赶去公司了。”
“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你过去的故事吗?”
“这个......”
他实在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去回答她,但他又不想让自己在她面前再度陷入冷漠。斐漩似是知道他心里所想,她很失望,叹了口气,说道:“我不会再问有关类似愚昧的问题了。”
康靖文看着她静静地走出房间,推开防盗门的那一刻,斐漩停了下来,说道:“其实,那天见你过后的第二天,我就离开了卡门。”
“那现在了,在什么地方上班?”
康靖文已经等不到她的回答,他听见斐漩的脚步声已经远去。
3
斐漩的新工作的地方是一家知名度普通的广告设计公司,她大学的专业是平面设计,与这方面纠葛不是很多。她递交的简历,广告公司的副总只是粗略的看了下,然后重新审视了一番面前那个举手投足颇有几分雅致的女孩,认定她具备成为一名优秀广告设计人员的所有潜质。
她匆匆上完了三天班似乎就到了周末,公司规定的是双休制,但她还是如往常一样起来的很早,简单的洗漱完毕,她开始整理打扫起了房间。斐漩是进入公司上班的第二天搬到这里来的,房子的面积不足40平米,一室一卫一厨,可她觉得卧室似乎还是太宽敞了一些,虽然房租比她想象中便宜了不少。她接来半盆冷水,沾上一条深色的绸缎开始小心擦拭着那些灰尘蔼蔼的窗玻璃。
时间开始接近晌午,房间里开始腾升起一股闷热,斐漩从床架上取下那个咖啡色的手提包,打开它,摸出了防盗门的钥匙,意外的发现那半盒未用过的醒酒药品。
于是她想起了那个奇幻的夜晚。
她搀扶着康靖文走出酒吧,时间已经很晚了,她不敢打的,也有想过把他送进一家附近的宾馆,这个念头在她心里持续了数秒就消失了。
她搀扶着他,艰难的走过一条条荒冷的街道,穿过一条条马路,照着电费单子上的地址,也不知折腾了多久,总算到了他住处的楼下。
上楼梯的时候她用尽了全身能用的所有力气,他身体二分之一的重量挤压向她窄瘦的肩,她用牙咬着**坚持,直到**的颜色开始泛白,他们终于抵达了康靖文居住的那一层。
一进房间她和康靖文便双双倒在了那张不是很柔软的床铺上,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粗鲁的喘气了,似是要吸干整个屋子所有的空气。她听到他压抑的**,想起了路过的一家超市还没有关门,那里应该有醒酒的东西。于是她又挣扎着站起来,拖着软榻的身子出了门......
她耐心回味着属于那个夜晚的点点滴滴,如同一头扎进一片深蓝色的湖水中,冷酷却依然浪漫。
斐漩下了楼梯,楼下有一方不大的草坪,右上角的地方摆放着一把条形木椅,颜色晦暗几乎可以让人忽略它的存在。林婉婷看了看附近,走上前坐了下来。
她一晃一头黑中略带淡黄的卷发,让波浪状的发丝密密麻麻浮满肩头,她刚洗过头发,上面的水气海没有完全蒸发。天气比较晴朗的时候,斐漩更愿意放弃吹风机,让阳光的温度一丝一丝烘干上面的**。
“你好,美丽的女孩,请问我可以坐在你的旁边吗?”
说话的是一名中年妇人,她脸上的肤色看起来依然红润,头发却多了几分斑白。她手里握着一根很细看似很柔软的绳索,绳索的另一端,是一条满身金黄的宠物狗,它一脸欢悦的追随着主人的脚步,不时晃动着一条浑圆细长的尾巴。
“嗯,没关系的。”斐漩朝左边挪动了一小块位置,看着她在身边缓缓坐下,笑道:“你的狗狗好可爱。”她记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无意中在图书馆看过一本有关世界地理的杂志,那上面印有一张猎犬的图片跟眼前的它几乎一模一样,维兹拉犬,一种风靡欧洲的宠物狗。
“老伴走后,它就留下来陪我了。”
中年妇人的仪态看起来很贵气,但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一脸温和的笑。
“我是前天刚搬到这里来的,可能要暂住一段时日吧。”
“那好啊,但愿以后不要嫌我这个老太婆罗嗦了。”
“怎么会了,呵呵。”
“嗯,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你就叫我贾姨吧。”
贾姨很自然成为了斐漩来到这里之后认识的第一个邻居,头一天的见面没有太多的谈话,贾姨仅仅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斐漩想起比较深刻的,依然是贾姨的笑容,那里写满了宽厚与慈悲,让她会有料想,贾姨过去曾是一名好妻子,好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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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之蓝下』
1她开始隔三差五的约康靖文出来吃饭,更多的是晚~的时间,虽然他自此远离了以酒度日的生活,但基本~无一例外每次都让斐漩扫兴而归。康靖文~~角色转换太出其不意了,几乎不带有任何的痕迹。渐渐的,康靖文开始发现,自己一贯保持的对她那种~~~固的舞台印象开始逐渐淡忘,他坚信这对~人生必然是一个积极的信号。斐漩打~给康靖文,告诉他已到了~宿舍门~。康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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