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报答

决定之后高天笑带着叶子回到了四合院。刚到院门，高天笑大声说，妈，叶子的工作解决了，中级法院当法官。

母亲高健在厨房里淘黄瓜，没有应声，有些疑惑地问丈夫，突然之间儿子就长本事了？找工作可不是买盐巴。

高贵说，儿子儿媳被撵出去了还能够回来看望你，该高兴。还不快出去!

高健左手拿着黄瓜跨出大门，来到院坝，**了数年百货公司柜台标兵的笑容，拽着叶子的手，目光却包围着天笑说，人家闺女离乡背井跟你，不容易，一辈子做牛做马，也不许亏待了人家。

天笑觉得今天母亲的表情怪怪的，有如四合院架子上的青葡萄，酸酸涩涩的。叶子当法官，长了她的面子，心里高兴。他手足无措，顺手摘了片葡萄叶不停地翻转着，像是在仔细研究叶片上纵横交错的经络，不时抬头看看叶子。

叶子吐了吐舌头，对着天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接着飞出一个**，将头靠在母亲的肩上，得意地哼了一声，说，妈，我给你打下手洗菜吧。高健嗯了一声，和叶子进厨房去了。

院外。落日熔金。

夕阳格外明亮艳丽，艳得厚重，融化了各种遮挡，斜刺刺地似乎想关闭人间的瞳孔。

高贵没有搭理天笑，站在院子里，杵着扫帚，眯着眼睛看着院外，鱼尾纹里散乱着细细碎碎的迷茫。他那被码头压弯的脊梁，倔强地直着。

高贵有点可怜妻子，几十年含辛茹苦，节衣缩食培养儿子，希望儿子儿媳有出息，不过是虚荣心能够得到满足，想不到培养的却是自己的掘墓人，心里十分不快。他几次张口想声援妻子，只是叶子毕竟是外人，又没有过门，也不好责备，只好装着在欣赏长江的千帆竞走百舸争流，但目光始终无力越过城市错落的屋顶，被四合院的矮墙一碰便碎了，散落在爬满墙壁的牵牛花上。

天笑决定把去中院的机会让给叶子。他把决定告诉给叶子的时候，叶子只是看着他，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以为是高天笑开了个天真的玩笑，所以今天听到天笑对他父母说去中级法院上班，她也没有什么反应，以为是天笑缓和家庭矛盾的伎俩，哄父母开心而已。

高天笑这样决定，一是想保全父母的面子，二是给爱情一个交代。但这比不得孔融让梨，因为是一份可遇而不可求的法官工作，他心里矛盾斗争也很激烈，而且也许对父母会是更大的伤害，所以权宜之计得瞒着父母，否则会被父母搅黄的。

当然更关键的是中院要同意接受叶子，政府机关可不是儿戏，天笑也不是白痴，知道这个道理。无奈之下，天笑只好去求石磊帮忙央他父母从中斡旋。

派出所办公室。

石磊招呼天笑坐，泡了一杯铁观音。天笑不习惯铁观音的糊味，自己用一次性纸杯在饮水机上接了杯白水。他一口气喝干了水，将空纸杯放在石磊的办公桌上，说完来意后才缓缓坐下。

石磊噌地站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天笑的额头，说，没有高烧怎么说胡话？

天笑挡开石磊的手，说，哎，没办法的事。

小子，玩笑开得太大了！未婚青年已婚待遇，露水夫妻，这年头比比皆是，又没有和叶子领执照生孩子，谨防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天笑坐在石磊办公桌对面，望着窗外，目光有些漂浮，幽幽地。他何尝又不知道呢，只是他心里有个结，一个死结，是他第一次**叶子身体的时候打的死结。

那是大二他们明确恋爱关系的那个暑假，心急的同学都回家了，校园一下安静了，叶子和天笑是有意留下的。他们在西政校门外的小摊上吃完串串香，已经有些微醉，叶子还没有尽兴，她那北方严寒练就的肝胃没有醉过，遂提议买酒去西政假山再喝，寻找醉酒露宿的豪放感觉。

他们在小卖部买了些小吃和一瓶江津老白干，钻进了树丛里。钱不够，叶子添补了差缺。酒喝到一半，叶子醉了，摊在地上。月光下，叶子的脸红扑扑的，**高耸大腿微微弯曲。天笑眼前出现了梦中情人的影子，某韩国女星，极力地挑逗勾引，他把持不住了，裤裆里的兄弟揭竿而起，提起叶子的短裙，一把扯掉了叶子的纯棉内裤......

14金价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躺在学校保卫科的沙发上，是被巡逻的保安扛回来的。塌鼻保卫科长一宿未睡，面前是一玻璃杯浓酽的茶水，茶叶几乎装满了杯子，只在杯口才看得见水。他见他们醒来，劈头就问叶子，是你自愿的么？

叶子觉得裆部疼痛，低头看见**上的血迹，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天笑紧张地看着叶子，他明白只要叶子说喝醉了，或是不知道，他高天笑就构成**，立即沦为阶下囚。

塌鼻保卫科长给叶子倒了一杯水，打气地说，别怕，我给你撑腰。要不要报警？

叶子没有接水杯，低垂着头，脸羞得通红，双手交叉不答应。天笑坐不住了，站了起来，被保卫科长龇牙咧嘴地喝道，坐下！

直到叶子听到报警，才说，是我自愿的。说完，眼角飞快地瞟了天笑一眼。

当天下午，高天笑把叶子送上了北去的火车，看着火车离开重庆站，天笑长长地吁了口气。对着飞逝的火车，高天笑高声喊道，朴叶，我会负责的。随即高天笑双脚一软，坐在了站台上。

这一切，石磊并不知道，学校当作了恋爱出轨，就像爷爷看见是孙娃子逃学，批判教育一番后并未做任何处理。高天笑做梦也想不到，是中了叶子的套。特别是塌鼻科长的当头棒喝，在天笑心里留下了一个永久的阴影。

看着天笑走神发呆，石磊随口念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工作故，二者皆可抛。接着石磊呵呵一笑，自言自语地说，俗是俗了点，不过在重庆地面上找媳妇的确比找工作容易！

你他妈就脱不了俗，大老爷们却一副小肚鸡肠。骂归骂，不过天笑觉得石磊这次是可以原谅的，的确俗得有理。天笑闭着眼睛说，煮熟的鸭子也会飞，我知道。真要飞了，当作为爱情买单吧，总比生疮害病强。

嫖娼也不过几百千把，罚款也不过五千。叶子的家伙什是纯金做的也不值这个价。

天笑突然睁开眼睛盯着石磊说，明说，你帮不帮忙？一句话，别他妈唧唧歪歪的！

龟儿子，贵得太离谱了，石磊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高智商之间，一颦一笑眼神情绪都能够交流，再啰嗦肯定会伤了哥们间的感情也侮辱了自己的智商。他使劲掐灭烟头，说，帮，但你龟儿不要后悔！

叶子去中级法院上班，脚步欢快像是安了弹簧。阳光灿烂，百鸟啾啾，鳞次栉比的楼楼宇宇充满灵气。高天笑却在租住的爱巢里辗转沉睡，直到傍晚叶子下班回来弄醒了他，人还是恍恍惚惚的没有一丝精神。

叶子放下小巧的红色坤包，趴在天笑的身边，轻轻地摸着他下颌稀疏的胡须，柔柔地耳语，别担心，我养活你。忽然她用力拔掉一根胡须，天笑一声尖叫。

女人最不能够容忍男人的是贫穷。天笑摸着下颌想起了石磊的这句口头禅，不由得摇了摇头，一脸苦笑。天笑反手揪了揪叶子小巧的鼻子，戳了戳她脸上的酒窝，强作感动地说，谢谢。但内心却在骂她，呸，都把我当着什么人了，我会吃软饭？

替了天笑去中级法院，叶子心里有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讨好地对天笑说，当个小律师，生个小天使，像重庆民谣说的，吃点麻辣烫，打点小麻将，看点黄录像。优哉游哉地过神仙日子，也不错哦。

天笑赌气地说，天生一人必有一路。万一无路可走，随便找个地儿一头撞死算了！

屁话，好日子还没有开头，你死了谁陪我？说完叶子去了厨房。

三脚猫难找，两只脚的男人还不遍地都是？躺在**仰望着出租房顶有点掉渣的木质天花板，天笑直犯嘀咕，真有机会去圆律师梦，我为什么会退却？难道律师职业真有石磊说的那样恐怖？

叶子在厨房里忙碌晚饭，鱼香肉丝的喷香像一只无形的马达伸进了天笑的肠胃，搅得咕噜咕噜响，清口水直冒，天笑翻身起床洗漱。

卫生间的椭圆形镜片无情地照着一张憔悴而失魂落魄的脸，啪，啪，天笑对着镜子狠狠地打了几个嘴巴，然后将头深深地埋进面盆里，水哗哗地溢了一地。

许久过后，天笑扬起头，使劲地摇摆，飞溅的水珠模糊了镜片。他抹掉脸上的水，双手撑着面盆，长长地吐了口气，然后指着镜子说，小子，你就当律师！

决心下了以后，天笑又遇到一个新难题，如何和父母交代？

正当高天笑在梦中着急的时候，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机场打来电话通知他登机回重庆。天已经亮了，天笑翻身起床，顺手把那本上海黄页报复性地装进包里，匆匆朝机场赶去。不出意外，刚好赶上司考。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