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是在火车上认识薛记者的。

正月初六，省城火车站售票大厅里排队买票的长龙伸到站前广场中央。李雨拖着银灰色旅行箱来回奔走。她留着学生头，身穿蓝色羽绒装。由于奔走不息，加上心情急躁，她额头上细汗莹莹。她于是解开羽绒服，**红色毛线内衣。富有弹性的毛线衣称托出她窈窕的身材，惹得排队买票的男人们一个个忍不住呆看。她脸型俊俏，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顾盼生风。这也怪不得她招人耳目了。她走到问讯处，打听是否还有另外开到南方的火车。得到否定回答之后，她又泄气地拖着箱子往售票大厅外走去。她只好排到队伍的末尾。她不时地用羽绒服的边角当扇子，在脸上扇动，以求得一丝凉意。她微微喘着气，胸脯随之一起一伏地颤动。排在前面的男人本应该挪步子了，那人却装着浑然不知的样子，仍然立在原地不动。李雨催那人前进。那人回过头来，色眼迷离地笑，眼睛紧盯着李雨的胸脯。李雨又气又羞，连忙放下衣角，掖紧羽绒服。排队买票的男人这才转过身，懒洋洋地往前滑动。

小姐，要买票吗？一个低沉的男声回荡在耳畔。

李雨掉转头搜索了一圈，才在右手边看见一个小伙子。他手里握着一张火车票。

李雨只看一眼车票，没有吱声。小伙子笑笑地，又问道，到花城的票。你要不要？

李雨接过票，一看，果然是到花城西站的，而且还有座位。李雨说道，要。李雨把票仔细打量一番。小伙子说，不会有假。不信，我们可以一道上车。进了站，你才给钱。李雨答应道，好。

李雨于是拖着箱子，跟小伙子一道，向候车大厅走去。

刚走了几步，小伙子又停下来。小伙子说，要加一百元手续费。

李雨顿时也停下来，瞪大眼睛，问道，为什么？

小伙子还是笑笑地，说道，票这么紧张，你不要，可别后悔。

正说着，迎面就走来一个比小伙子年长一些的男人。小伙子问那个男人道，你要买车票吗？到花城的。那个男人满口应道，要。一边说着，那个男人立刻接过车票。小伙子说，要加一百元手续费。那个男人为难地说，能不能少点？小伙子说，车票这么紧张。你即使今天能买到车票，今天也走不了。这车票又有座位，又可以马上上车。离开车只有半个小时了。少于一百元手续费，我是不会卖的。小伙子又看看李雨，说道，要卖，我也要先卖给这位小姐。她已经跟我讲好了价。你还是到别的地方去找吧。

要买票的男人于是征求李雨的意见，要求李雨把票让给他。

李雨此时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见小伙子有意把票卖给自己，便再也不敢讨价还价了，满口应承道，我俩刚才已经谈好了。你还是到别的地方去找票吧。

要买票的男人看起来只好怏怏不乐地离开。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真倒霉，真倒霉！我要是不还价就好了。

小伙子殷情地与李雨搭讪。他自称姓谢，人称小李。他说刚才他去问讯处准备退票，不曾想要买票的人那么多。他见到李雨要买票，就想照顾李雨，把票卖给她。他还问李雨在花城住什么地方，干什么职业，并且要李雨的电话号码。到了花城，就是老乡了，大家可以互相照应。小李还要帮李雨提箱子，李雨阻止。小李始终笑笑的，李雨不觉得他令人讨厌。

李雨拿了票进了检票口。车票果然是真的。李雨付了钱给小李。小李领李雨挤上火车。

挤车的时候，小李走在前面。李雨感到，小李的胳膊老是顶着自己的胸脯。有时候，小李还回头对李雨眨一下眼睛。那目光里总是有一种模糊的东西。小李甚至在帮李雨递箱子的时候，分明是故意地在李雨的毛线衣上摸了一把。李雨想往后缩，但后面的***像海浪一样，一股比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推过来，使李雨只能前行。小李的后背基本上一直靠在李雨的隔着毛线衣的***上。李雨无法逃离。

春运期间，火车上尽是人。明明是三个人的位置，大多坐了四人。李雨按车票找位子，却见91号已坐了个男人。李雨与那人争辩，那人就是不让。小李也在一边帮腔，希望那个人让座。那人一边向小李挤挤眼睛，一边把屁股向里边挪一挪，留出一道不起眼的夹缝，以示让座。小李笑着把头拧到一边去。李雨红着脸，急道，这么窄，怎么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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