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雪　泣　孤　婴

章题：不明底细的人,绝不会相信白灵是一个被抛雪地被冰雪包裹凄风泣号的孤婴。而她的养父却是一位曾抗击过日寇被打散，沿途乞讨，转辗回归，最后才在桃花寨的关帝庙里落脚的军人。为了把白灵拉扯成人,他在这个破庙里饮泪一生。像突兀峋嶙的一座大山,默默地活着,把缕缕的诉说和丝丝的不幸化为希冀寄托在养女的身上……

说起白灵这名字起名的由来,在桃花寨和桃花中学,就有几种不甚一致的板本。按白灵她养父的解释,白灵从小做事手脚比较灵巧麻俐,而且接受事物比较快而显得脑瓜比较空灵,故入学报到时,老师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养父就替她回答:白灵。上初中以后,有一次班主任兼教语文的鲁sir老师在和同学们闲聊时,就问白灵:白灵呀,你为什么不用百灵鸟的百而用白米饭的白呢?

白灵笑着说:因为我不中用,只知道吃白米饭的饭桶嘞!

白灵的回答就带着极大的灵性,这可给鲁sir很大的尴尬。鲁sir觉察到他刚才的问话在措词上是有不妥之处,而令白灵误会了。他压根儿没有影射或侮辱白灵是吃白饭的意思。于是说:我是说,你应用百灵鸟那个百。因为你唱歌,声音婉转亮丽,和百灵鸟一样!白灵又笑着说:鲁老师太夸张嘞!我哪有百灵鸟那个歌喉呢?再说,我阿爸姓白,我依他的姓,怎能改成百灵鸟的百呢?鲁sir心里十分佩服白灵的机灵,又问:那为什么取灵字呢?这里面有什么典故吗?白灵说:我小的时候,阿爸要我向他学少林拳,他一教,我就会；他要我向寨里的姐姐们学织锦带,我看几回就会织了。他就表扬我,说我心灵手巧,所以入学报名时,老师问我叫什么名字,我阿爸嘴快,就说叫白灵。鲁sir听后,笑着说:以后,如果还有人问你为什么取个灵字作你的名,除了你刚才说的内容外,我建议你还加上两个内容:一是你的歌喉很像百灵鸟的歌喉；二是你能文(歌唱得好)又能武(会打拳)与其她女孩不同,挺灵异。白灵嘻嘻地笑起来,说:要我自己解释,那不是自夸自——自己吹嘘自己了吗?

白灵虽然不是僧人,也不是拳师,但僧人和拳师不自夸不随意出手不杀生等美德自己是应该好好学习的。她绝不会自夸自的——昨天下午县城汽车站教训那几个歹徒,是因为那几个亡命之徒欺人太甚,白灵在忍无可忍的情势下才毅然出手的啊!

昨天,夕阳坐山的时候,客班车到达了深山里的桃花站。旅客们下车,就围着白灵,放肆地鼓掌,以此对她表示崇高的敬意和极大的支持,最后送她和11名同学演员到了桃花镇中学的大门口后才回家——

桃花镇中学一名叫白灵的女生,在县城,单身制服5个歹徒,真了得呀!

白灵不但是百灵鸟,而且是一位深山侠女!单枪匹马斗垮了5个歹徒,真是女中豪杰啊!

白灵,是女界见义勇为的英雄!

一时间,白灵勇斗歹徒的消息,像山风一样传遍了桃花镇的山山岭岭,旮旮旯旯；也传遍了高山侗族苗族自治县的各个城镇乡村。桃花镇和桃花镇中学联合召开了表彰会,县人民政府送来奖励金,县电视台进行了特别报道。

白灵这个鲜为人知的名字,现在可是高山顶上吹芦笙——远近闻名(鸣)了!

不少人因此而猜测,她可能出身于一个武术世家,或者有可靠的社会背景……

然而,有多少人知道白灵她竟是一个小命被抛雪地被冰雪包裹凄风泣号的女婴呢?

白灵是不幸的！

刚哇哇落地就被狼心狗肺的父母丢在凛冽的雪地里,令她挨饿受冻,拼命地挣扎哭喊。14---5岁了,还不知亲生的父母是谁,今在何方——从懂事的时候起,她天天只见到父亲那瘦削峋嶙的胡子脸,没见过那红润水灵的女人的倩影。多次问父亲:爸爸,我的妈妈呢?父亲总先是脸一沉,接着两眼泛红,最后泪花飞洒,算是回答。

啊!我没有妈妈!这是隐藏在她心底的一块疙瘩,亦是她的一个心病。

读小学时,当同学们唱起《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歌时,别的同学唱得声情并茂兴高采烈时,她却伏在课桌上,以泪洗面。

初中第一学期的一次作文课,语文老师出一道作文题《我爱我的母亲》，白灵又伏在课桌上饮泪。半天,才在作文本上写道——

我没有妈妈!

我多么想有一位妈妈!我多么想在她的面前,用我被大家誉称为百灵鸟的歌喉,动情地唱《世上只有妈妈好》这支歌给她听,以表达她养育我的深恩的感谢。然而……

我为什么没有妈妈呢?

白灵又是有幸的!

当年的那一天,当她被抛在雪地里被冰雪裹胁凄风悲泣呼号的时候,养父白壁到峨眉山朝圣回归,恰恰经过那里,见是一个小生命,便抱了回来。十多年的心血哺育,迄今已是一名初三第一学期的学生。

兴许是她吃过千家饭,酿成了她亮丽婉转动听的歌声,令听者倍感到是在品味一匙蜜糖,在喝一杯山泉!

她被师生们誉为百灵鸟。

兴许是她喝过百位奶娘的奶,百位奶娘的奶润育了他细皮嫰肉,水灵水色,塑造了她一副山茶**一样永不褪色的圆脸和一身不修自具的丰满体段。更让人心野的是她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有一回小作文课,鲁sir要大家描写人的一对眼睛。他启发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也是传情的一种器官。画家画人,画得像不像,首先看画的眼睛像不像,神不神。今天,大家练习描写人的这一对眼睛,不管是男的或女的均可。只要是描写得当,符合情理,令人可信就算成功。

全班42名同学,绝大多数人描写了白灵的眼睛,大致用了水灵灵、像一弘秋水、会说话、会勾人心脾等等词句。鲁sir看后十分高兴,进行一番综合之后,指出不足之处是,描写还不够立体感。他说:根据我的观察,除了大家描写的会说话,很勾人心脾之外,白灵同学的眼睛很有演员刘涛(在《天上人间》中演缅甸一个部落首领的女儿慕沙)眼睛的娴熟温柔,有演员许晴(在《天上人间》中演争夺皇后的伴娘)眼睛的机灵活脱,更有越南电影《森林之火》中阿霞眼睛的频送秋波与深邃。这样描写,给人的印象就深刻了。总的来说,白灵同学不愧为我校第二届大家评选出来的校花!不过,我作为一位语文老师,我建议在校花的前面加上“灵光”两个字,即灵光校花。为什么？在我国东北边陲的鸭绿江边，有一个叫长白朝鲜族自治县。该县城的北面，有一座建于唐勃时期的宝塔。据说，这宝塔，一到夜晚，塔身会金光四射，使江里捕鱼的百姓和在原始森林里挖参打猎的山民，从不迷失方向，而且满载而归。所以，这座塔就叫灵光塔。说到灵光塔，我突然想起传说中的优昙婆罗花。这种花，3000年才开一次。一般在夜里开，芳香极美，次日即谢。清白而无俗艳，有瑞祥福祉之气。我想：加上灵光两字，这届校花更名符其实。灵,即机灵活脱；光,一是追逐阳光、光明磊落；二是歌声、品性，正像灵光塔那样，光彩照人；也像优昙婆罗花那样，给人瑞祥和福祉。总之，白灵同学不只机灵活脱，与一般校花不同；不只生得漂亮,而且歌唱得好听,又有一身好拳术,思想、学习亦在不断地进步中,很具阳光的一位校花啊!

一位老师在课堂上公然对一位女性同学进行如此广泛的评论,这是绝然少有的举动。好得鲁sir是在上作文课,是在探讨细节描写的一些技艺,这是无可挑剔的。倘若是在闲谈中,凭白无故地对一个女性进行评品,那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轻浮。那么,白灵是非提出抗议不可的。

不管怎样说,当下白灵的脸在发烧,红扑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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