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代价　　

前几天的同学会，令张小民感慨不已。四十八名同学，实到四十五名，三名同学英年早逝，其中，一名死于车祸，一名死于癌症，还有一人死于情杀。如今，正常死亡似乎很难听到了，非正常死亡成了常态。让张小民震惊的不止于此，这些同学中，已经离婚的有九人，还有几个正在办理离婚。张小民搞不懂，离婚啥时候成时髦了？

被杀的那位男同学，姓袁，唱歌、弹吉它、朗诵，都很出色，大学毕业后，进了某机关当了一名小公务员；他的女友姓孙，是他妈妈的同事的女儿，非常漂亮，在某大型商场当营业员。他们的婚礼，张小民也去参加的。新婚夫妇郎才女貌，大家很看好他们。

结婚半年后，袁同学发现妻子有些不对劲，经常晚归，有时半夜才回来，满嘴的酒气，说和同事去泡吧了。袁同学还发现，妻子在家里接到电话，总要避开他，到阳台上去接听。袁同学不放心，去移动公司拉了妻子的通话清单，有个号码每天都要和她联系，而且通话时间很长。袁同学打电话过去，对方不接。等妻子回家后，袁同学责问她，她解释说，是她初中时的同学，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结婚十个月后，孙某向袁同学提出离婚。袁同学这才知道，半年前，妻子在商场里遇到了多年不见的初中同学姚某，姚某开有一家宾馆和一家4S汽车专卖店，身价千万，姚某向孙某展开**追求，赠送价值不菲的皮包和钻戒，不时约孙某去喝茶和郊游。孙某被姚某打动，两人说好，一旦孙某离婚，姚某立即和她结婚。

袁同学痛苦地说：“我们结婚还不到一年，你就变心了吗？”孙某说：“我现在不爱你了，我爱的是他！”袁同学说：“我们现在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认认真真上班，也能过上小康生活啊，你是图他的钱吗？他现在能用钱花你，将来也有可能去花别的女人，这种男人是不可靠的，你别上当受骗啊！”孙某说：“我的事由我自己负责，不用你操心！你就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吧，我不带走一分钱！”袁同学坚决地说：“不，我是爱你的，我不离婚！”孙某冷淡地说：“我不爱你了，你爱我有什么用呢？我们好聚好散吧，兴许我还能感激你！”袁同学固执地说：“我不要你感激！我要你回心转意！我愿意等你，等你回家！”孙某撒手走了，袁同学倒在沙发上，身体像虚脱一样。

孙某尚未离婚，虽然和姚某过起了同居生活，心里还是没底的，一天没离婚，她所憧憬的优裕生活，也就不能名正言顺地实现。她几次三番去找丈夫，叫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她甚至说，只要他同意离婚，姚某愿意补偿给他三十万元。袁同学本是个好脾气的人，但婚姻的变故，使他像变了个人，他咆哮地说：“三十万？这是过户费吗？那家伙根本没把你当人，他把你当成商品啊！我爱你，别说是三十万，就是三百万，我也不会放手！”孙某哀求道：“袁，你如果真的爱我，就请你放手吧，我们已经名存实亡了，你以为你不同意离婚，我就会回到你身边吗？你这样对我，别怪我会恨你啊！”看到妻子毅然绝然地走了，袁同学大哭了一场。

几天后，袁同学从超市购物回家途中，遭到几名蒙面人的抢劫，身上钱物被洗劫一空，他的**和腹部被捅了几刀，不幸殒命。经警方调查，真相浮出水面。原来，凶手是孙某和姚某指使的。

张小民不由想起父亲说过的话：“人生三件宝，丑妻、薄田、破棉袄”。武大郎若不是娶了潘金莲，他会死得那么惨？袁同学的妻子若非貌美如花，岂会招蜂惹蝶，引发婚变？袁同学也就不会死于非命。现实中的诱惑如此之多，保护美貌的成本，也在与日俱增呀。

十五、误会

张小民从外面回来，进入卧室，看到妻子眼睛红红的，便说：“老婆，又被电视剧催泪啦？早对你说过，那是演的，不是真的。”妻子抹了把泪，白了张小民一眼，道：“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张小民笑道：“你的眼睛像X光，我哪瞒得了你？”妻子逼近一步道：“你老实交待，这么晚回来，是不是跟情人幽会去了？”张小民感到莫名其妙，妻子不是多疑的人，今儿是怎么啦？

张小民笑嘻嘻道：“你的想象力真丰富，不当作家真是委屈了你。”妻子眼睛一瞪，厉声道：“少跟我嘻皮笑脸！我问你，你晚饭跟谁一起吃的？”张小民嘟囔道：“男人嘛，总会有二三个朋友，一起吃吃饭，吹吹牛，你大惊小怪干吗？”妻子不依不饶道：“跟谁？快说！你别空口瞎编，我要去对质的！”张小民看看妻子的脸色，感觉有点不对劲，听她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想想自己最近没什么出关的事，她生的哪门子气呀？

妻子见张小民不吭声，嚷道：“还说没瞒我，你编不出来了吧？快说，你是不是跟一个小姑娘在一块儿！”张小民见妻子有点不可理喻，就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阿明、阿林他们打了几副牌，晚饭吃的盒饭，哪来什么小姑娘？越说越不象话！”妻子双目圆睁，怒道：“谁不象话了？你做了不敢承认，你是男人吗？”张小民长叹一声，女人真是让人琢磨不透，真不明白老婆的无名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张小民想避其锋芒，就说：“好了，我不跟你吵，我到书房去睡。”妻子猛地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叫道：“张小民，你给我听着，今晚你不把问题交待清楚，别想睡觉！”以往，两人吵架，张小民都主动退出战场，让她一个人吵不起来，但今晚看到妻子紧逼的态势，看来一时还熄不了火，于是，他干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哼道：“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奉陪到底。”

妻子转身拉开床头柜，拿出一封信，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照片，就像拿着战利品，叫道：“哼，人家小姑娘把情书跟照片寄家里来了，你还想抵赖？你想老牛吃嫩草是不是？还是个女大学生，你花小姑娘的本事不错啊！她是不是你在外头养的小三？你说！”张小民接过照片一看，哑然失笑：“她是谁，你不认识吗？你好好瞧瞧。”妻子有点疑惑，接过照片左看右看，摇头道：“谁认识你的小情人！你再不老实交待，看我不把照片撕了！”张小民连忙喝止道：“别，别撕！”妻子嘿嘿冷笑：“心疼了是不是？马脚**来了吧！”张小民正色道：“拜托你别瞎三话四了！她是咱们隔壁村俞老土的女儿俞小琴，去年她考上了大学。”

妻子一脸雾水，又瞧了几眼照片，说：“是有点像，她小时候我见过，后来咱们住到镇上，就再没见过她，哎，我倒奇怪了，她的照片怎么会寄给你？”张小民道：“你不知道吗，她的哥哥七年前骑摩托车摔死了，她的老妈前几年得了癌症也走了，她的老爸有腰间盘突出，干不了重活，她家实在太不幸了，她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这个暑假她没回来，留在城里打工挣钱，这小姑娘有心，怕我担心，给我寄来了在大学校园里拍的照片。”妻子听得稀里糊涂，说：“你跟她家又不是亲戚，怎么对她这么关心？”

张小民笑道：“老婆，你知道我在五年前为什么要戒烟吗？当时，我听说俞小琴考上了高中却没钱读，想放弃上学，我想，我把烟戒了，每天能省下十块钱，一年有三千六百块，我就把这钱资助小琴上高中，没想到她读书用功，去年考上了大学，我给了她第一年的学杂费，她省吃俭用，还说她现在成人了，要靠自己的力量上大学，平时她就在勤工俭学，你没看她这封信上写的，叫我以后不用给她汇钱了，她毕业工作后，还会把我资助她的钱都还给我，将来还要报答我们，真是个有志气有良心的女孩啊……”

妻子听张小民这么一说，愣住了，说：“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不该瞒着我帮那个小姑娘，我有那么小气吗？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有人捐助贫困山区的小朋友，你怎么想到去帮隔壁村的俞小琴？”张小民笑道：“只要力所能及，身边有人困难，就从身边的人开始帮起吧。”妻子眉开眼笑道：“老公，我误会你了，喏，快把照片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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