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虽然林天已经走了,没有给她留下一句话语,但是如烟的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因为林天以前曾告诉过她他的家乡的地址。于是如烟开始给林天写信。
可是接连几封信都如石沉大海,这令如烟很是难过很是焦躁。
这一天,蜀楡的工程彻底完工了,要回城里。告别时,他热情地邀请如烟去他家里玩,并把他家的地址写给了如烟,还留下了几本小说给如烟。如烟嚅嗫着想说什么,但又觉得不好意思出口。蜀楡看出来了,就关切地问道:“如烟有什么事吗?”
如烟红了脸,惴惴地问道:
“你知道林天在哪里吗?”
蜀楡一听就笑了,他已经看出了小姑娘的心思。象他这样成熟而见多识广的人,这点小小的心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应该可以找到的,因为他基本上就在工地上,而城里那几个工地都是我的朋友的。我帮你打听打听吧。小丫头,喜欢人家怎么当初不告诉他呢?”
如烟一听,小脸立即绯红,又羞又急地辩解道:
“什么呀!我是找他有事情呢!”
这时,蜀楡看着如烟娇羞的样子,用一双洞悉的眼睛看着如烟,笑得更加意味深长了。但他也不忍心再深说下去,就打住了话头。
如烟在有些焦急的等待中过了一个月,但丝毫没有林天的消息。这时如烟急了,他觉得去找他。
这天,她叫上一个小男孩和她一起去了城里。这个小男孩比如烟小几岁,平时爱在一起玩,而他们之间也是纯粹的玩伴和姐弟。如烟依着蜀榆临走时留给她的地址,很快找到了蜀榆的家。
蜀榆看见如烟有些意外,但很高兴,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蜀榆看见那个小男孩,心里有些忍俊不禁:“看不出,这小姑娘还挺有些心眼。到我家来还带个‘小保镖’,提防我不成?”想着颇觉得好笑,又让蜀榆对如烟产生了好奇,产生了想了解她的欲望。
如烟把蜀榆的书还给了他。这是梁羽生的小说《冰川天女传》、《云海玉弓缘》,还有金庸的《笑傲江湖》。如烟很喜欢这些书,喜欢这书的文笔,喜欢文中浪漫而古典的爱情,喜欢其中浓厚的历史氛围。她常常为文中那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感动得落泪,心中对美丽坚贞的爱情充满了憧憬,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拥有这样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
“榆叔,你看到林天了吗?”
如烟有些急迫,但又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地红了。
蜀榆看着如烟,却不急于回答,微笑着,用一种审视的又似乎能看穿如烟的眼光看着她。
如烟被看得很不好意思了,她知道蜀榆心里已经看透了她的心事,故意不说话,调侃她。她的脸更红了。
蜀榆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说:
“林天有那么好吗?值得你从家里追到这里。”
“说什么呀!我......我是想找他、找他......他在哪里嘛?”如烟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蜀榆于是正了脸色,一本正经地说:
“前一阵看见过他,在我一个朋友的工地上。不过有好多天没过去了,不知他还在不在。”
听说有林天的消息,如烟一下就兴奋了起来:
“榆叔,带我去找他吧!”
“你得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喜欢林天?”
如烟说不出口,又羞涩又难为情地点了点头,脸直红到耳根。
**(二)
这天,蜀榆带着如烟去好几公里外的一个工地上去找林天。如烟坐在蜀榆的车后架上,看着蜀榆那高大而宽阔的身形,心里很是感激。她有着一种莫名的安全和放心的感觉,她觉得蜀榆可以带她找到林天,是她可以信赖和倚靠的朋友。
这一路穿街过巷,又驶上城边沿江的公路。江上浪涛滚滚,水波翻涌。如烟沉浸在即将见到林天的喜悦和憧憬中,脸上浅浅地笑着。
这是X市航道工程处的在建工地。工地很大,机器在轰鸣,工人们正在忙碌。
如烟在工地外面等着,蜀榆进去找林天了。
约莫二十分钟光景,一个头戴安全帽身穿工作服的小伙子和蜀榆一起走了出来。
如烟知道那就是林天,顿时整个心房都在跳跃而颤动,心几乎要跳出了胸口一般。
“姐姐。”
林天来到如烟面前,还是那么腼腆,还是那么斯文。他略略有点羞涩而惊喜地叫了一声如烟。
如烟那如秋水般的眼睛含羞带怨地看着林天那斯文腼腆的脸,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红晕晕地带着笑。
“我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吗?”如烟终于想起了话题。
“没有呀!我一直在这里没回家。”
“哦。”
“姐姐你不该来这里的,这里很乱,很危险。”
“可是我不来这里怎么找你呀?”
“......姐姐,你永远是我的姐姐......如果姐姐不嫌弃,以后请到我家做客吧。”林天的脸上又浮上了一层忧郁的影子。
“我真的是你的姐姐吗?只是姐姐吗?我可不是来找弟弟的!”
“姐姐,......对不起,我只能叫你姐姐。”这时,林天的神色愈显凝重,口气十分认真,他真诚地看着如烟。
刹时,就像有一根尖利的针在如烟的心里划过,心猛然一阵紧缩,是真切而深刻的痛!她闭上眼睛有一瞬间的不能思想不能言语。但她忍住了,她幽幽地看着林天,极力平静地问林天: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好吗?”
此时林天却是深深的沉默,他无言以对,只是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你说呀!到底是为什么?”
林天还是报之以沉默。
许久,林天忧郁的脸更加忧郁,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姐姐,你回去吧!保重!”说完,林天转身往工地走去。如烟站在原地,看着林天的脚步在走远,她的心也似乎在撕裂,在远去。
“林天!”如烟突然如嘶叫一般地大叫了一声,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
林天顿时回头,看着如烟哭泣的脸,他的心里亦如翻江倒海一般阵阵翻卷。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回了肚里。他想跑过去把如烟抱住,想说:“如烟我也爱你!”可是他不能!只因为林天在家乡已经有了一个媒妁之言的女朋友。虽然他和女友相处不久,但女友对林天的父母极好,深得林天父母的喜欢,依着父母之命,他们已经定过亲了。在农村,定了亲就好比是把两人捆绑在一起了,是不容反悔的。
此时如烟几步跑过去,拉着林天的手,一双泪眼期待地看着林天,楚楚动人又令人心碎:
“我不要做姐姐,我不要做姐姐,好吗?好吗?”
此时林天好想把如烟抱在怀里,好想对她说:“如烟我爱你!”好想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把自己的唇吻在如烟的唇上啊!但是林天克制了,他忍住心里的无奈和忧郁,轻轻地将如烟的手拿开,平静地对如烟说:
“你永远是我的好姐姐!姐姐,你回吧!”说完林天毅然地转身走了。身后的如烟慢慢地蹲在地上,心似乎已被撕裂,被割据,眼里充满绝望的哀伤!
**(三)
回去的时候,如烟仍然坐在蜀榆的车后架上,心绪十分低落。一路无话。
蜀榆知道如烟心里难受,他很想说些话安慰她,但是又不知说什么。看着她娇弱心碎的样子,极是让人爱怜。蜀榆心底里忽然升起一种柔软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想用自己成熟的男性的胸怀,把如烟小小的身躯抱在怀里,给她快乐给她安然。
这种感觉一直在蜀榆心里缭绕,让他心里有些哽塞,从而说不出话来。
在蜀榆家里呆了两天,如烟又和小同伴一起回家了。蜀榆把他们送上车,又给了如烟几本小说。
如烟从此变得有些沉默。时时沉浸在从蜀榆那里拿回的小说里。
在蜀榆给如烟的一本小说里,如烟发现了一张纸条。这张纸条在如烟心里激起了层层的波澜。
那张纸条是蜀榆放进去的。自从那天他带着如烟去见了林天之后,他的脑海里总是如烟那柔弱无助、楚楚可怜的样子,他的心里竟有些莫名的心痛。本来,如烟在他的印象中就是一个娇弱、斯文、内敛、有思想但很羞怯的女孩子,令人爱怜。而那时,他对如烟只是一种长辈式的爱怜,可是现在,他却突然生出了想抱住她吻她的想法,他想给她一种从心灵里的关怀和安慰。于是,他写下了那张纸条,悄悄地放进了书里。
可是,蜀榆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怎样才能表达出自己对如烟的关怀而又不至于吓着如烟,这令蜀榆着实烦恼了一阵子。
纸条上的话并不多,字也不怎么好,寥寥数语,却意味深长:
如烟:
你这个可爱的让人心疼的小女孩,竟然这样地不快乐。不知何故,君的不快乐也令我不快乐。我深知君一颗忧伤而美丽的心,正在经历着失望的折磨......而我,又能为君做些什么?小小的如烟,快乐些吧,风雨会停,希望在人间!
如烟觉得,从来没有人理解过她、读懂过她的心,而蜀榆关切而真挚的语言,且称如烟为“君”,又有一种知己的尊重和理解,一时间,她柔肠百转,感动、伤心、惊喜、担忧、害怕......一种莫名的情绪**地抓住了她,不知不觉,竟泪流而下。
以如烟那颗敏感而聪慧的心,她又分明感到了一种异样,一种怯怯的恐惧。她不知道该不该再去见蜀榆。
如烟失眠了。脑海里一会儿是林天那青春英气的面庞,一会儿又是蜀榆高大宽厚的身影,还有他那洞悉一切的意味深长的笑......
在犹疑和担忧中,特别是在她落寞惆怅的时候,她又隐隐地有些盼望,盼望见到蜀榆,想把自己心里的苦恼都向他倾诉。
不知不觉中,如烟已对蜀榆产生了一种依恋。这依恋,是孩子渴望父辈的关怀,还是渴望异性知己的理解和安慰?不知道,如烟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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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少年心』
少年心(一)这一天,如烟去街~买自己的个人用品。走出商店,刚走到回家的路~,竟意外地碰见了若尘。一个英武俊朗的~影,稳健有~的步伐,一张轮廓分明的脸,~明亮有神的眼睛,两鬓隐隐若现的髯茨,令若尘看起来更成~~练,但也有了些许的沧桑。如烟远远地已经认出是若尘,她不禁有些慌~。她想折转~避开若尘,但若尘已经看见她了,她已经来不及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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