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睡？”小中推推管君：“天快亮了……”管君装着已经睡了，管君心说你怎么还不睡。管君后悔把家里的电话号码给了陈梦，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天明陈梦打电话过来。他在心里祈祷天亮小中能够早点出门，可他又怕小中一出门就给陈南打电话，或者给陈梦。他可以给陈南去个电话让她配合自己说谎，可他不能跟陈梦这么说——陈梦跟他的社会地位不一样；而他最怕的是小中出门遇见耿营。耿营住在附近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一家私人平房里，管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在这个社会里，有些东西它就坚决不能是真的，更不能是假的，它就这样矛盾着，不能统一。

而小中躺在**，一会儿想到小姿，一会儿想到妈妈；一会儿是陈梦一会儿是陈南。管君这两天明明不正常，可从管君的表面，看不出一点迹象。她不相信他会背离她，他不是那种人。他是那么的诚恳，他是自己的亲人，在什么地方他们都该是一致对外的。陈梦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作家，以前她还一直很崇拜她，现在她对她充满了怀疑，怀疑她用心不良；而陈南是一个谜，管君和她是怎么认识的，小中不得而知。

陈南在市税务二局上班，离这很近，她每天去菜场买菜都从她门前过，不准她们还见过面呢。她想去看看她，可这不能没有准备，这得有充分的理由……小中很为难！可管君的感情真的变了吗？小中张开双臂将管君搂在怀里。管君闭着双眼，在小中的唇上亲了一下……

早晨，管君从梦中醒来，周小中已经起床：“君，这身衣服怎么样？”小中穿着一身红色西装，这身衣服是他们结婚时买的。小中站在管君的面前，跟他们结婚那天一模一样。管君的心里一动。管君半闭双眼，装出一副似醒未醒的样子：“干什么呀，起这么早？”“我问你这身衣服怎么样？”小中不高兴了。“好，好好！”“今天找不着工作不回来！”小中的话很轻，听着却很有针对性。“还真来劲了！在家里歇着吧！现在小姿不在这里，我们的钱够用！”管君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这时的小中是八头牛也拉不回头了。“不！我不信，楼上虫虫妈还能找到班上，我就找不着？”说完小中便洗脸刷牙，一声不吭。管君想：这样也好！

小中怎么也不能面对，陈梦这样的单身女人，在她和管君的生活中出现。五年前她送了一本她的书《我可以爱你吗》给管君；五年后陈梦又千方百计找到管君，她到底想干什么呀？小中害怕这些搞艺术的女人，她们一半是人，一半是魔。她们**来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没有**的时候，再重要的东西都放得了手。这些人又多数会把自己的东西不当回事，看着别人的东西爱不释手，最终想方设法占为己有；即便不能如愿，也会厚着脸皮大声地叫嚷：我爱你！我永远属于你！她不好，也让你好不着！

小中自跟管君结婚后，一直没上班。先是怀孕，后来生宝宝，现在宝宝三岁了，前后三年时间。因为怀孩子很神圣，生孩子很幸福，带孩子很辛苦，小中倒也没觉得欠管君什么，可就这几天她的心里好像长满了乱草，整天不舒坦。她知道那是嫉妒，她感觉到了危机。她最听不下管君说要陈梦给她找工作的话，难道没她就办不成事了？小中首先想到很久以前，她带小姿出去玩的时候，一家公司帖在门口的那张“招工启示”！

那是一家做牙刷的厂家。她往那里赶的时候，心里充满了美好的向往。她想这个公司是最适合她的：第一工资九百元以上，这个工资比管君的工资要高许多；第二上班时间比管君长，回家就吃饭的感觉很温暖，很幸福。管君每回拿工资回来都会说：“老婆，说，要多少钱？你看这里六百元，1到600说个数字，本老公不会说一个‘不’字。”想到这里小中的眼泪淌了一脸。小中突然说：“如果有一天管君不要我了，我就不活了！”想想又说：“干吗不活，我要活得好好的，不好也不让他看出来！”

小中不停地思想，不停地赶路：真的，如果我一月拿九百块钱，我就这样对管君说：“君，看看你老婆也能挣钱了，要多少？1到900说个数字，你老婆不会眨一下眼！”不，不，夫妻之间的钱是共有财产，这样干吗呀？我应该先给小姿买两套棉衣，再给妈妈捎些钱，不，这都不是最重要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去看看老湾的五保户王奶奶……小中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那家公司的门前。

那张“招工启示”还在那帖着呢！只是纸张已经泛白，一角翘了起来，在风中乱舞。小中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她心情紧张地走进门口值班室：“请问保安大哥，这里招工吗？”“招工？哦，不，那是九月份的启示，现在都十一月份了。”小中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倒是那个保安心细：“小妹妹，看你自身条件不错，什么地方找不到工做！到别的地方再看看，比这个地方好的多着呢！”小中摇摇头。“我们公司春节后还会招人，要么你春节后再来？”“春节后？”“不准还会更早一些！”保安明明是在安慰小中。小中点点头：“保安大哥，我给你留个电话，招工的时候，麻烦你给我打个电话……”“行！”

小中在骑车穿过城区，来到东郊十几里远的路上，没看到一家单位或者店面招工。她看到东郊“得月楼”酒店门前的招聘启示时，先是愣了一下，但她很快确定，这是一张刚帖的招聘广告。小中心中一喜，径直走进“得月楼”富丽辉煌的大厅。“小姐你是来应聘的是吗？”一位穿着时新领班模样的小姐礼貌地拦住了她。“啊？是！”那领班上下打量了一下周小中：“小姐，对不起，你来迟了，我们刚刚已经招……”小中心情不好：“别说了，是不是我不够时尚？”“嗯……其实你的外在条件比我们刚招的几个都要好……”“既然我好，那你们招我呀！”“我们已经决定下，下来了……”小中二话没说，甩手出门，推了车走向大街。她边走边想：现在我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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