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蔚应着跑着,来到他面前喜孜孜的问,“拿到了?”见他没吭声又说,“我看拿到了。”他长叹着摇摇头。“你可别哄我。”他的脸一下木了,说话的声音都是从喉咙咯出来的。“还差一分。”说着跪倒在地,搂着她的腿“呜”的哭起来……
韦蔚没想到会这样,一声长叹,搂着他的头说,“不伤心,不伤心啊,我们去复读,我们去复读……”她安慰着轻轻的他摩挲他的头发。他慢慢平静了,松开手坐下垂着头,男人的尊严染红了脸。“唉!”她叹着坐下望着天空。太阳快落山了,包谷叶子哗啦啦响着。她问:
“怎么回事啊,不是还多出取分线四分的吗?”
“唉!人要背时就这样,今年的师范类招生又提了五分。”
“唉!可惜。……你要是少数民族就好了,我要不加民族分,也只能录专科。”
“行了,我可不会嫉妒你,祝贺了,是贵大还是师大?”
“贵大新闻系。”
“好,真让人羡慕。”
“羡慕?你要能替我去就好了。”
“别气我了,我可受不了。”
“我是说真的,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单学费就要三千,还有住宿费﹑生活费、学杂费,这个学期最少要五千。我家就是把房子、牲口都卖了,也凑不出这么多钱呀。何况还一年接一年的,我妈怎么负担得起嘛。唉!不读了。……我要是早生两年就好了,以前都不收学费,现在为什么要收呀?我怎么这么倒霉呀?……”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幺毛问。
“没有了,我妈去过信用社,人家不贷。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以前我家就贷过,还没有还。……知道了吧,我家的情况?……行了,这辈子,能拿到这张通知书,就没什么遗憾的了。”
韦蔚说着凄然一笑,眼里的泪唰的涌出来。幺毛见了心里一震,呼的站起来说:“不行,你必须去读。”
“必须?……”她愕然的瞪着他。“必须。”他说着神情大变,仿佛要找人打架的样子。韦蔚吓了一跳,钻进包谷林,把红薯藤装进背箩抬出来放在地埂上。他要帮她背,她不让,“哎呀,把衣服弄皱了。”他把西服脱了递给她背起来就走。
两人都不说话,默默地走着,只听河那边有个女子悠雅的唱道:
“送郎送到花椒林,
手拉花椒说苦情。
你别像辣子红了脸呀
别象花椒黑了心。”
这歌唱得他二人心都乱了。他暗叹着忖道,我的心倒不会像花椒哟,人家就难说了。想着听见有个男子合道:
“送妹送到李子弯,
管它李子酸不酸。
摘个李子吃两口呀,
酸在口里心头甜。”
这是两个小青年在那边坡玩俵(恋爱),歌声怪抒情的。幺毛更烦,把韦蔚送到西沟寨边又不想去她家了,放下背箩对她说:
“韦蔚,我想帮帮你。”
“帮我,怎么帮?又不是出憨力。”
她说着把衣服递给他,他低头穿着走着,听见那个女子又唱道:
“说起分离就分离,
说起分离眼泪滴。
滴在地上草不长呀,
滴在河里毒死鱼。”
幺毛回到家就睡了,晚饭也没吃。
老人们都听说过考不起大学寻短见的事,这一夜两代老人轮换着守他,生怕他想不开。次日,精明的母亲想到了什么,大清早的就来到韦蔚家。韦二娘见了,亲热地招呼,“幺娘哎!你咋个不过来坐啰!”叫得巴心巴意的。幺娘接过板凳说:
“唉!他二娘,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大清早的来,是有点事想问韦蔚。昨天幺毛从这里回去就睡到现在,饭也不吃,叫他也不理。这个背时娃儿急死人了,也不知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是呀,你来了就好了,也替我劝劝韦蔚,这个背时姑娘也急死人。好不容易考上了,又死活不去,钱不够,我叫她先去读着,缓一步给她寄,她就不听。”
韦二娘很憔悴,急得满嘴起泡。两个母亲正说着,韦蔚挑水回来,叫了声幺娘,把水倒进缸才过来。母亲跟她说了幺毛的事,她想了想说,“应该说~很正常,这种情况谁不难受几天,过几天就好。”幺娘听了点点头问:
“那~你呢?那一个考不起不吃饭,不理人,你考起了又死活不去,为什么?总有个原因吧?……不会是商量好的吧?”
韦蔚一听,知道镜子被幺娘看见了,红着脸说:
“我家的情况幺娘都见了,这四年大学读下来,不把妈逼死才怪。”
“哦﹗原来是心疼你妈。你想过没有,困难是暂时的,等你大学毕业,有了工作,一拿就是两千多块,到那时有多少账不几年就还清了。这是一辈子的事,听幺娘一句话,赶快去报到,都二十六号了。”
幺娘说着已有主意,闲话了一会,回到家拿起桌上的镜子说:
“儿子,我听说韦蔚死活不去报到,你就不去劝劝人家?都十多年的同学了,没有情也该有义吧。唉!不读,是那么容易考起的大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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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初恋 6』
幺~听了,~开被子坐了起来。幺娘松了一~气,爷爷坐在堂屋咂着旱烟,幺叔~头看看又缩了回去。他慢吞吞的起来~漱了,吃了爷爷的~蛋糕,照照镜子,理理~~,打着领带老太爷似的吩咐:“爷,拿五千块钱借我。”“是借呀,还是抢呀?”爷爷含着烟杆假装不高兴,其实他就喜欢幺~这点,认定他有出息,歇了歇,战战~~地~屋,拿了五千块钱出来递给他。幺叔已猜到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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